剑铮立在堂上等了一会儿,苏槐才徐徐道:“里里外外都搜过了?”
剑铮道:“都搜过了。”
苏槐道:“城中所有官宅也搜过了吗?”
剑铮道:“所有官宅及官家家眷都有仔细排查过。”
苏槐道:“那衙门公干之人呢?”
剑铮沉默了一会儿,道:“暂无。”
眼下他们都在南淮城府衙里,这府衙里来来往往皆是文官武将们,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敬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躲在这府衙里。
南淮城是整个南淮之地最大的郡城,府衙之地设数处,分辖不同的事务。
上至郡守、将军,下至小衙差狱卒,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几百号人。
可这几百号人都是相互熟悉各有公务在身的,不管是剑铮还是负责搜查的其他人,想也觉得敬王绝不可能藏匿在其中。
结果一听剑铮的回答,苏槐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暂无?”
剑铮头皮一麻,凛色道:“属下这便去!”
这厢,设在城西的衙门,近来忙得昏天黑地。
郡守下设数名郡丞,其一便坐镇城西衙门,近日专门处理南淮百姓户籍、田籍以及接洽军中整理兵籍一事。
战后,这样的事务处理起来最为繁琐。
因为战后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都得重新清点统计,不光是南淮城中的,还有各地方县乡等地,以及遭受战火的地方,情况都会送到南淮衙门这里来进行汇总。
这郡丞要不是得到一个得力助手,定是忙得焦头烂额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第628章前有狼后有虎
前些日,就在大军进驻前夕,得城中名仕举荐,这郡丞新得到了一位主簿。
此人能耐非凡,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帮他把各种繁杂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以至于郡丞屡屡得到过上头的赞许,在大军进驻以后,这郡丞也得以在相爷面前叙话。
相爷还亲自把兵籍一事交给他去接洽。
索性那位主簿并不喜人前露面,他只擅长做事,不擅长与人交际,这让郡丞心中甚喜。
如此一来,主簿替他做事,而他负责在外周旋,到头来所有的功劳都落在他头上。待南淮诸事皆定以后,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在,离他升迁恐怕指日可待。
所以主簿一直住在城西衙门里,整个衙门却甚少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眼下,敬王正坐在城西衙门里的一间偏堂里,桌案上堆满了各种公文籍册,他正执笔而书,一一整理。
看似动作不紧不慢,实则效率却十分高。
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写下的文书也清晰了然,甚至还能模仿郡丞的笔迹,天衣无缝。
每每郡丞要去主衙门汇报情况之时,敬王都会叮嘱他应该怎么说。
屡番下来,无一纰漏。
敬王也是沉得下心,在这衙门里住下,一袭读书人的青衫,浑身透着一股子文人的穷酸与清傲之气。
真真也是说什么像什么,俨然是个落魄的文人墨客。
且他与世无争,无心功名,郡丞才最是倚重信赖他。
适时,一名衙差进了偏堂,压着声音有些凝重道:“主人,此前他们遍搜城中,今日似乎开始着手搜官邸府衙了。再这样下去……”
敬王的随从有此担心是难免的。
平王这次也是下了血本,非得要把敬王截杀不可,为此不惜大肆派遣杀手。
起初平王的杀手只是在两国交界之地徘徊,后来久等不到敬王出现,又得到了敬王在南淮军中做军师的消息,暂且动不了他只得等待时机。
如今南淮兵败,那股杀手势力已经摸进了南淮之境,就等查到敬王踪迹以后好下手。
因此他们从常彪那里撤退以后,暂时回不了云金,在别地滞留同样危险,唯一可以暂避风险的地方就只有苏槐一定会来的南淮城。
这种事平王定然不会亲自出面,但就算他没出面,他手下的势力也万不会傻到跟苏槐作对。
可此地何尝不是同样凶险。
一旦他们被发现,落到那苏相手中,难道就有活路吗?
所以说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前有狼后有虎,处处都是如履薄冰。
眼下搜查都搜查到衙门里来了,随从万分担心,他们的行踪恐怕就要暴露了。
只是敬王坐在案前,全然不慌不忙,将手里的文书写好了,晾干墨迹,道:“再有两日便是元宵了。”
随从知道,主人是在等那位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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