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闯城的这批将士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剩。
骑兵首将把头颅拎回来,呈给苏槐。
苏槐道:“送回京去,给尚书看看,到底是否是他儿子。若果真是,那伙同南淮军投敌造反之事也得好好查一查。”
陆杳和姬无瑕、凌霄站在一边,看着苏槐处事。
姬无瑕唏嘘道:“狗贼真狠,杀人独子也就罢了,还得把头送到老子的眼皮子底下去让老子辨认辨认,辨认完了以后还不能承认那就是他儿子。要是心理承受能力稍稍有点不好的,估计得当场过去吧。”
陆杳道:“你第一天认识他么。”
唏嘘归唏嘘,陆杳和姬无瑕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陆杳觉得最应该感到意外的是她师父才对,她也想趁此机会把师父对狗男人的态度往回扳一扳,遂道:“师父也亲眼看见了,此人的确心狠手辣,并非宜结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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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最了解他的人
凌霄沉吟道:“年纪轻轻,能做到一朝宰相的人,没有点手段怕是不行。这世道并非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也非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再掺杂着立场、利益,掺杂着爱恨情仇,就更加不能一概而论地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善恶。
“为师不也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为师也干过血洗江湖门派的事来。”
道理陆杳又怎会不懂,她要是一开始就判定了他的善恶,后来又怎会与他纠纠缠缠那么久。
她只是单纯地想让师父对他保持一定的偏见。
可她从小到大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耳濡目染随师父的,话从师父口中说出来,就更加没有辩驳之力。
没等陆杳开口,她也从不是个开口说肉麻话的人,姬无瑕知她所想,便道:“凌霄师父才不是大恶人,师父救回了我杳儿,手把手将她抚养长大,还侠肝义胆、侠骨柔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上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凌霄道:“他们能向普通百姓举起屠刀,他为何不能向他们举起屠刀。”
陆杳道:“师父大概是最懂他的人了。”
凌霄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在苏槐身上停留,不由挑了挑眉梢,道:“为师才与他认识几日,你素来看得通透,这些道理你又岂会不懂。最了解他的人,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凌霄又道:“徒儿,为师不希望你受为师的影响。你的情况与为师的又不同,不能相提并论地觉得不会有善果。”
江湖人士都被骑兵们给阻拦在一旁,他们也观战了整个过程。
后来骑兵将领又来请示苏槐道:“相爷,那些人非军中之人也非寻常百姓,当如何处置?”
苏槐回头看了那些江湖人士一眼,目光一转,流落到陆杳身上。
火光闪烁下,那双眼睛极具柔情,陆杳依旧觉得,他天生含情的眉眼仍旧是能骗过世上无数女子的芳心。
他身上那股子病态依旧,袍角上溅开了朵朵红梅,妖美而又艳烈。
若是按照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做派,为免今晚的事情宣扬开,在场的这些江湖人也不该留活口才对。
只是苏槐行事张狂惯了,从来不惧蜚语流言,更不惧世人的猜测揣测,他想杀的人就杀,想放的人就放。
是以苏槐吩咐道:“让他们都散了吧。”
而后骑兵们解除了对江湖人士的阻拦禁制,放他们自在离去。
苏槐又命骑兵以朝廷军队的名义去收拾残局,将先前那批兵马抢掠来的东西归还给城中百姓,百姓家中有伤亡者,予以体恤安抚。
这番顺水推舟做得,着实叫人无话可说。
等江湖同道们返回到客栈,见着客栈上上下下都是尸体时,也吓了一跳。
随后骑兵就涌进了客栈来,有条不紊地将那些尸体全部清理干净。
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大家伙先在客栈暂歇一歇,等到天一亮就离开此地。
陆杳他们原本也是计划天亮之后就走的,只是临到离开之际,被苏槐挡了去路。
苏槐直接看着姬无瑕问:“要去哪儿?”
姬无瑕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跟杳儿一起回去了。你剩下的账先记着,等回头我空了再来取。”
苏槐道:“可你不是接了我的活,负责我安危吗?”
姬无瑕道:“老子今晚没负责你死活吗?”
然后她又道:“现在你的人手来也来了,你的死活也用不着我丨操心了,我们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过年吗?”
苏槐道:“你接这生意的时候可没说你只负责到我的人来。”
姬无瑕沉默。
陆杳看了看她,也沉默。
苏槐便与凌霄聊道:“上次说的那镜花鸣月湖,前辈打算何时启程?”
凌霄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择日不如撞日,我随后就走。”
苏槐点点头,道:“眼下也正是观赏好时节。”
姬无瑕跟陆杳嘀咕了一句:“狗贼还跟你师父聊哪个地方的美景了?你师父喜欢云游,他可真是处心积虑地支走你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