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寥寥几笔,男人的脸型、眉眼、鼻子、嘴巴、头发,跃然在纸上,还有独特咧嘴笑的神情,带着些微夸张和喜人感,却能让人一眼就知道画的是谁!
甚至有的同学低头看了下手表,小声惊呼道:“还不到五分钟呢……”
画完后,贝芸溪习惯地在一侧写上祝福词句:
“生活明朗,万物可爱,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她笑着将画递过去。
那男同志硬着头皮接过来,为了不让小姑娘自信心受损,他心里做足自己在纸张上丑得惨不忍睹,还得违心夸赞个尚可的准备。
然而等他悲壮地看过去,一下子愣了,就像是自己咧嘴笑的时候被哈哈镜定格般!何止不丑,还喜庆得可爱、感染力强,让人见了心情飞扬。
缀在旁边的祝福词句,也犹如绘画者般,带着股温润美好。
“不错不错,”高主任连连点头夸赞,直接翻腾出贝芸溪的资料,上面盖了通过的印章。
她又从一沓报到证上,写了贝芸溪的名字,报到时间、地址、应聘的岗位等内容。“好了同学,希望年后我们在单位相见,很期待你能为大家伙带来不错的作品。”
贝芸溪眸子晶亮,盛着细碎喜悦的光芒,笑着结果报到证后鞠躬道谢。
她瞧到报社招聘的其他职位,并不太适合鲁新蕾和纪晴瑶,便没有停留,再度从人群里往外挤。
从外面挤进来难,可是从里面往外出却容易很多,更何况这时候大家伙也瞧清楚她的模样,更是知道刚才她现场五分钟替人绘制了漫画头像,获得了招聘单位负责人的称赞,直接被拍板定下,连笔试的环节都省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坐在大榕树下面的花坛沿上,拿出一本书看,其实她不过是借此低头愣神想问题。
昨晚她穿过来太过疲惫,加上身体的不适折磨着,早早睡过去。
上课、应聘,一件事接着一件,她到现在还没细细地将原主的事情给完整地捋一遍呢。
贝父是鞋帽厂的一位匠人,已经在单位上工作二十来年,因为他为人老实只会埋头干活,所以只是普通的三级工,每月拿四十五块钱。
贝母在街道办上班,平时负责社区卫生的,天还没亮就得出门扫地,平时也得注意地面卫生维护,每个月是二十五块的辛苦钱。
家里有五个孩子,贝芸溪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在汽水厂当学徒的哥哥,已经上班三年了,还没有转正,据说没有千把块钱,根本拿不到名额。
毕竟现在的岗位特别紧张,而贝黎明没有出色之处,想要插队不容易。
再者,他现在谈了个对象,是高中同学、栅栏大院里的姑娘,不论家世、容貌、学历和工作,俩人都差不多。
这几年两边家里都在商量着他们的婚事,女方除了要求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外,贝黎明还得转正,且小两口不拘大小都得有自个儿的婚房!
这样的彩礼对于普通双职工家庭来说,称得上是天价了,没有两千三四百块,是满足不了未来亲家要求的。
偏偏小两口看对眼了,甚至有一次俩人衣衫不整地被女方给发现,这门婚事如何都推不掉了。
当时女方给贝家两个选择,要么举办婚礼,要么捆绑游行。
贝家老两口哪里能丢这个脸,除了认下勒紧裤腰带攒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是以贝芸溪小时候生活条件还算不错,上了十年的文化宫,跳舞绘画钢琴样样都懂点。
只是等她上了大学开始,家里一下子有了压力,开始为好大儿攒钱娶媳妇。
哪怕家里情况如此艰难,贝父贝母也没要她贴补。
老三贝如心十五岁了,从小最崇拜自己的姐姐,长得好、学习好、多才多艺,尤其是经历大哥的事情后,她更加坚定好好学习,像姐姐般考出去,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赚钱。
俩小的,十二岁的贝觅夏和六岁的贝寻阳都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住,每个月贝父和贝母需要邮寄十块钱当抚养费,书杂费、衣服和营养品等另算。
总的来说呢,除去原主外,贝家六口人,虽然三个人上班拿钱,日子却极为拮据。不过才两三年的时间,老两口硬生生愁得生了不少白发,脸上的纹路都多了不少!
原主呢,其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跟着着急,所以她一直苛待自己不舍得花钱,一分一毛都攒下来,希望在哥哥结婚的时候,能帮衬到家里。
她与哥哥的关系并不太亲,俩人相差三岁,贝父贝母偏疼她,是以身为兄长的贝黎明事事都要较真一下。
父母给她在文化宫报名学习,这贝黎明也要闹腾着去,学武术、乒乓球、乐器之类的,不过他每次都坚持不了个把月,自个儿就放弃了。
被爷爷奶奶洗脑成功的贝黎明,不乐意赔钱货妹子花家里的钱,就继续闹腾,说父母给贝芸溪多少钱报班,就得给他多少零花钱。
懂事的贝芸溪提出自己不去了,可是贝父贝母不舍得这么好的小姑娘,错过学习发展的时机,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这不仅没能安抚住贝黎明,却让他发现新大陆般,开始各种理由要钱。
贝父贝母平时工作忙,孩子们都是自由生长,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贝黎明已经长歪了,自私自利、仇视弟妹,认为自己是长子,起码拥有家里三分之二的分配额度。
哪怕在自己婚事上,贝黎明也是向着未来丈母娘家,谁知道他被人发现占女方便宜的事,有没有他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