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顺着盛乐芸的话低头看去,还真的看到地上一个个静静躺着的各种各样自制的钱包。
什么用纸包裹起来的,用手帕给卷起来的,甚至还用皮筋给扎起来的。
盛乐芸轻笑着又说,请司机同志作为见证人,让丢失财物的人排队上前认领,只有回答正确信息的人,才能够拿回自己的财物!
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反驳,都乖乖排着队认领自己的东西。
扒手们隐匿在百姓中,心情复杂,自己竟然还没一个小姑娘看得清。
其实当扒手偷东西的时候,他们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而窃取了东西后,查看多少钱物的时候,又像是在拆盲盒,那种忐忑或失望或惊喜的感觉会上头。
当然了花钱的时候,他们体会不到劳动的辛苦,大手大脚地,不管有多少钱他们从没有说撑过一个月的时候,又继续回归到这个没有尽头满是污垢的行业中。
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啊,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这个萝卜占上了,坑只能小萝卜补上,哪里有旁人的事情?
至于下海做生意,不是人人都有这个魄力,也不是人人下海都能捞金的。
而且他们进入这行也都是从小开始慢慢往这条路上靠,没有人当头一棒地说。
很多道理他们也都懂,可懂得与实践是有着很大的鸿沟的。
盛乐芸的话并不深奥,看似孩子普通的两句,但是对他们的触动很大,是呀,生命和自由多可贵呀!
别人跟他们说,别做这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吃牢饭,或者枪子儿。
还有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他们也看到过同行被抓入局子,再也没有音信的。
可那又怎样呢,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他们仍旧享受着走捷径,得来的享受,小日子悠闲自在,从来不愁没钱花。
盛乐芸却直接将生命和自由拎出来了,如果让他们为了几十块钱丢掉这俩东西,那他们肯定不乐意的,毕竟见钱眼开过,钱如今对他们来说也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们深刻反思着自己,并没有怨恨看似强出头的盛乐芸。
等到了站,盛乐芸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也摆脱闷热烦躁压抑的氛围,忍不住舒畅地伸展一下,眸子里泛着细碎轻松的喜悦,与之前一直扮演的小可怜相去甚远。
就好似那脏兮兮看似平淡无奇的脸蛋,厚重的泥壳有了一条裂缝,一下子有了鲜活漂亮的模样。
少年稍微一怔,随即抿着唇一手插着口袋,往前面走去。
盛乐芸小跑跟上去,微微弯腰去看他的表情。
她表示不承认,自己在大大方方地满足一个颜控的需求。
“小哥哥是不是比较失望,我没有赞同大家伙的主意去局子,而是直接以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解决问题?”
少年脚步一顿,唇角勾着很浅的弧度,摇摇头:“没有,你挺勇敢的,在那用的场景下,知道周围有扒手团伙,还能挺胸以这种双方都很安全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觉得这法子不错呀,大人们态度两极分化,要么就是真正的息事宁人,要么就是与人来个鱼死网破。”
“大家伙担忧被报复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发生,你一个小姑娘不沾染上为好。救人也要先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盛乐芸笑着晃晃脑袋,“我以为小哥哥是高冷款的,没想到这么乖巧呀,还当上了小老师。”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盛乐芸,家住在明日报社第二栋筒子楼上呦。明天要去那边的附小上学。”
少年紧抿着唇瓣瞪她,真是个惹人生气的小家伙。
见他绕过自己冷着脸加快速度,盛乐芸嬉笑着追上去,“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刚才还没谢谢您呢。”
“要不是您在我身边,我也不敢开口说话呀……”
少年走到哪里,都被小丫头给堵住,无奈地开口指指学校的位置,说:“宫梓丞,那所学校的附中。”
盛乐芸笑着连连点头,“所以,宫梓丞小哥哥,你是想要让我以后常跟你联系吗?”
“我只问了你名字,没想到小哥哥这么热心肠,连在哪里上学都告诉我了。我本来还想着,等咱们有缘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再问你在哪里上学呢。”
宫梓丞静静地看向她:“这是第二次?”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尤其是年纪小雌雄莫辨、对男女老少都有着致命吸引力。
他不喜欢这种,被他颜值吸引来的人。
一具皮囊,就能够遮盖住他其他的优秀和努力吗?
再说,一个男孩子,要那么漂亮干嘛?
盛乐芸轻笑着点头,“是的呢,第一次在车站,你来接宫奶奶的时候呀。”
“我很感谢宫奶奶在路上对我的照顾,回头等我做了好吃的,还得麻烦小哥哥替我转达下?”
宫梓丞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下她。
他听奶奶说过火车上认识的小可怜,人长得好看、精灵古怪又十分懂事知道感恩。
他可从来没听奶奶夸赞过谁,所以之前他还好奇来着,毕竟他知道奶奶也是个对漂亮的人和物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不知道小姑娘长得多好看,才当得起奶奶一句漂亮!
结果,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儿,个子不高、瘦得都快脱像了,只有一双漂亮水润又格外大的眼睛,不停地蒲扇着,那长而弯卷的睫毛,似是能戳到人心间。
他想起她的身份,不忍拒绝,便淡淡地点头:“好,现在麻烦你让下,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