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不像是这么不讲究的人,除非,他们真得想要替自家闺女向池知青下面子。
江子实额头隐隐做疼,自己一天都琢磨着事呢,哪里顾得上女人之间的小心思。可他要真这么解释,根本没人会相信。
村长媳妇是个铁公鸡,怎么好心给池芸儿送碗鸡肉呢?
偏偏他诧异后,没多想,还以为自己受到未来岳家喜欢,他们愿意用另一种委婉的方式,为自家女儿宣告身份呢。
他微微叹口气,“家里养得鸡不肥,婶子做了一锅土豆炖鸡,给孩子们挑出来些,大人们吃的都是土豆,剩下的特意给池芸儿留了一碗。”
“哪里想到大家伙不舍得吃的,被这丫头说出这么多道道来。别说有肉了,就是给一碗没肉的汤菜,谁不高兴地念人一句好?”
墙头草的众人们的想法瞬间又变了,可不嘛,不管城里还是乡下吃顿肉跟过节似的,一碗沾了油腥的菜都是好的,哪里管里面有没有好肉?
再说了,就江知青以前跟池知青的关系,那村长家能想到池知青,给送了一碗菜,已经很不错了。
池知青还挑上理了,合着不送东西就没错了呗,送东西送出了仇?
谁拿着一碗肉骨头羞辱他们,他们举着双手欢迎!
一个女知青笑着上前,将碗接过来,“池知青不乐意吃,我们就厚着脸皮接了,明早用鸡汤给大家伙下面条吃。”
“等江知青跟小卞同志订婚的时候,我们都帮忙。”
另一个女知青也笑问道:“对呀,江知青,晚饭的时候你是跟村长一家商量订婚的事去了吧?”
“拿出什么章程来了吗?咱们都是知青,互帮互助,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开口。往后我们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
男知青们也纷纷问话。
江子实笑着坐下,跟大家说话,“是去说了订婚的事情。我爸妈有工作来不了,不过我哥哥住在附近的农场,都说长兄如父,让他出席订婚也可以。”
“虽然这里是卞家庄,是小卞同志的家乡,而且她的父母兄弟都在这里。不过,我想将订婚和婚礼都在咱们知青点办。”
“再者,”他迟疑下侧头看向池芸儿住得小屋子,还是说道:“我是个大男人,得靠着自己的努力给未来的一半幸福。”
“所以,我想带着小卞同志一起住在咱这里,可……”
女同志还没说话呢,男同志们就纷纷点头:
“这是应该的,虽然江知青无奈在这里结婚,但咱男子汉大丈夫,没道理住在岳父岳母家里,那不是入赘了?”
“不光你爸妈面子上不好看,别人怎么看我们男知青?”
“这地主大院很大,咱们人又多,随便收拾一间屋子,都能够你们小两口住的。”
女知青们忍不住撇撇嘴,插话道:“你们说得怪轻松,当初咱们收拾屋子的时候,费了老牛鼻子劲了。”
“要是真能多收拾出几间屋子,咱们这么多人还用挤在一起,转身都跟打架似的……”
男知青们不服气了:“我们男知青人数多,让着你们女知青。你们人数比我们少一半,占得房子比我们还多一间呢!”
“对呀,池知青更是自个儿睡一个屋子。你们女同志稍微挤点,怎么就不能腾出个小房间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下,忍不住侧头看向窗户紧闭,点上煤油灯的屋子。
一个女知青小声道:“要说你们去说,我们可不敢惹那小祖宗!”
男同志们也摆手,“说不得,说不得,我们一句重话她不得哭一天?”
众人又纷纷看向江子实。
“江知青,这事还得你亲自解决。池知青最听你的话了,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反正房子不是他们的,与其让池芸儿独自霸占,他们更愿意瞧着池芸儿跟自个儿一样的待遇。
约莫众人内心都有些阴暗的想法,一个生活优越的人,突然从高处坠落,啧啧,那情景但凡想想就让人莫名激动。
更何况,以后江子实娶了卞玉敏,卞玉敏、村长媳妇和池芸儿,三个女人一台戏,知青点得多热闹呀!
话题揭过,他们纷纷询问江以华的事情。
“江知青,你哥哥真要来呀?”
江以华是个优秀到无法蒙尘地步的俊杰,几乎是走到哪里就成为人们口中传颂之人。
在昭阳农场他是风云人物,周遭的知青们也略有耳闻。
江子实笑着点点头,只是笑意并不入眼底,“我是他亲弟弟,我的订婚宴他肯定会来的。”
他明明不喜欢兄长比自己优秀,其光华将他彻底笼罩住,家里家外都成为彻底的小透明,直到哥哥去上初中,人们才开始注意到他。
不过,大家伙仍旧会给他冠个,江以华弟弟的头衔,要么就是句什么哥哥这么厉害,弟弟肯定也不普通。
但是,这不耽搁他将哥哥当成炫耀的资本,时常会同知青们说自家哥哥多么优秀。
“江知青,我听农场朋友说,你哥哥原来是京都那一届初中生高中联考状元?高中毕业后直接被帝大破格录取?”
“帝大的要求可高了,那可是全国之最呢,能被这里录取,可真不简单……”
“不过,他怎么又跟咱们一起下乡了呢?”
这类的问题他们反反复复地问着,恨不能从细节将人给刨析透彻,说不定自己顿悟后也能迎来辉煌的人生。
江子实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说着:
“对啊,我哥哥从小脑子就好,记东西特别快,数学题更是搭眼一看直接说出答案,比我们拿着算盘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