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轻笑着说:
“宋珍宝同志,外面形势不明朗,您还是少出去为妙。”
“咱们厂风气正、又一心一意紧抓生产谋发展,大家伙相处和谐,哦,也可能是互相知根知底,彼此制衡,所以暂时相安无事。”
“就好比呀,若是有人匿名随便给我按个反社的帽子,我难保不会意志力薄弱,就咬出别人来,以表示自己对组织的忠心耿耿,您说是不是呀,宋珍宝同志?”
“您也希望咱们厂继续保持现状吧?”
夏昭芸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瞥向宋珍宝的肚子,自己的手也很不经意地点点自己的肚子。
宋珍宝浑身泛着冷,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去城南总军医院孕检的事情,被夏昭芸给捏住了!
而且谁要是举报了夏昭芸,那么自己就很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鱼。
她用手撑着门框,眼前还真有些冒着黑气,扯扯唇角:“夏昭芸同志说得对,谁都希望咱们这能远离外面的纷扰。”
说完她转身离开,摸索到办公室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自己。
解决了一个隐患,夏昭芸继续带着众人练舞,脑海里也将演出服大体地设计出来。
因为《柿柿如意》节目里将音乐、舞蹈和国画揉在一起,而且随着音乐和涂抹事物的不同,舞蹈也做出相应的变化。
夏昭芸呢比较俗,喜欢在一个节目中向众人揭开夏华艺术璀璨的一角,是以舞蹈直接呈现了四大流派,身韵、汉唐、敦煌和昆舞。
姑娘们四五个一组呈现一个流派,每人服饰又略微不同,仍是以斗舞的形式展现。
夏昭芸还是取巧的方式,抓住八月市里文艺汇演是各个单位给领导们的文化艺术报告,简单来说是表演给半个外行人看的,自然怎么热闹、怎么展现舞蹈魅力,怎么来,不用一味难为姑娘们死磕技术。
丰收的喜悦、文化的自信、日子节节高的欢快,有条不紊、循序递进、杂而不乱地表现出来。
所有的基调、细节都敲定下来,姑娘们的服装也就基本出来了。
三组姑娘们自从跟了夏昭芸后,就对舞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爱,不再浑浑噩噩过日子,也不再盯着表盼着下班,如今她们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让自个儿能对舞蹈的把控更精准。
霍天颢相隔两天过来,给夏昭芸带来了高老师那边的消息。
“高老师在文工团里声望很高,就是总政都有她的门生,所以听说她出事后,这些人脉虽然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替她洗刷冤屈,却也暗中走动,将她跟她的先生调到民风淳朴的乡村,并没有受多少委屈。”
“不过他们要下地干活,肯定会吃些生活上的苦。”
“这是高老师的地址,不过呢,你想要给她邮寄什么,还是通过我比较妥当。”
夏昭芸点点头,一直拎起的心缓缓归了原位。
她回屋就拎来了一个包裹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等霍天颢走的时候一起捎带着。
里面有她按照记忆给高老师夫妻俩缝制的夏衫和秋衣,一些营养品,没有放钱,但是她将自己储存的票据给塞了一半。
当然了昭阳制衣厂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夏昭芸挑选了三种颜色稳重又显年轻的,按照两身衣服的量裁制好,一起放到包裹中。
想着高老师的对象是个学者,当初他们下放的时候很匆忙,应该没带多少东西。夏昭芸又添了几本中规中矩的书,供其消磨时光。
相比较她的东西,夏昭芸觉得老人们更愿意瞧到亲外孙们的安好。
夏昭芸没敢跟孩子们说,要给他们的外公和外婆寄东西,只是谎称给一对像是他们外公外婆般慈祥的老人,希望他们也能尽一份力。
孩子们兴匆匆地拿出纸和彩笔,开始涂鸦,有蓝天白云青山碧水,有牵着手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疑似人的生物,还有一架钢琴……
看得出媳妇儿对于亲生父母的渴盼,霍天颢忍不住怜惜地搂着人安抚一番,“虽然眼下不能做亲子鉴定,但是我会尽量搜集证据,替你寻到真正的亲生父母!”
夏昭芸轻笑着说:“我有你跟孩子们,其实只是好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不幸被宋家夫妻俩抱走。”
“我的执念没剩多少,不过呢,我当了孩子的母亲,能体会到妈妈对孩子掏心掏肺的心甘情愿。”
“不知道我被人偷走,我的母亲得多伤心……”
她越是努力表示自己没事,霍天颢越发想要对她好,决定为了她,动用自己的隐藏人脉,以及使用些必要的手段。
薛团长已经将团里两个节目报送到了市里,也接到初次筛选的通知。
夏昭芸借了厂里大礼堂的钥匙,带着姑娘们进行最后的训练,验收下成果。
之前她们都是用颜料替代品,一遍遍在瑕疵布料上涂抹,将舞步给练熟,因着训练场地有限,她们是分割成好几部分练习的。
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成图,与夏昭芸设想有多少差距。
舞台上铺上了雪白柔软的绢布,姑娘们换上了演出服,深吸口气在后台准备着了。
夏昭芸轻笑着说:“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伙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练了一个半月,每个细节都扣到了位,现在是查缺补漏的时候。”
“挺过这几天,咱们就成功了一半!”
这次她们用的是正儿八经绘制国画的颜料,在上好的绢布上踩踏涂鸦。
舞台下有赵副厂长、工会会长、薛团长和苏老师他们,还有姑娘们庞大的亲友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