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场在演员的精神状态、承受的压力、评委的参考标准等等各方面来说,都十分占优势。下午次之,晚上的时候,不说其他,就评委和演员的精力都要大打折扣。
再说前面有那么多优秀的节目比照着,评委们也会变得挑剔,晚上节目的评分一般不会太高的。
这些都是她丰富的经验之谈。
偏偏袁师太还笑着说:“这可是真正的压轴节目了,相信夏昭芸同志,能带领三组的姑娘们,为咱们厂和团里争光添彩呀。”
夏昭芸浅笑着点点头:“我们会尽自己所能的。”
三组姑娘们心里愤愤不平,可她们也清楚这是上级自认为最好的安排了。
她们心里憋着一股火,一定要在比赛的时候,惊艳众人,用实力和事实说话!
接下来两日,夏昭芸仍旧不慌不忙,给大家伙扣走位、肢体情绪表达等细节,同时她还跟礼堂人员沟通,务必将舞台效果做到最佳。
一清早,姑娘们背着包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从楼梯上走下来集合,跟其他两组精神抖擞、睁大眼睛挺胸抬头劲没处使的姑娘们相比,更是带着一种被淘汰的迹象。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袁师太瞥着三组的姑娘们,厉声道:“你们就不能争气点,昨晚一组二组的姑娘们照常练到八九点钟,甚至还有个别姑娘练到十点,而你们呢?”
“吃完晚饭你们应付地做个拉伸就回去歇着了吧?现在你们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真当这次筛选是儿戏?”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让咱们昭阳制衣厂在其他兄弟单位跟前,丢了面子,那你们就等着吧,今年下半年所有的奖金、演出都跟你们每个人无关!”
夏昭芸抬下眼皮,淡笑下。
袁师太见自己的话,对三组姑娘们的冲击度不够,尤其是夏昭芸,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
她心里一阵恼怒,暗道看她们还能笑多久,有夏昭芸求自己的时候!
昭阳制衣厂的礼堂很大,是有三层观台的,后台也能同时容纳五十多个节目的演员与各个跟队的工作人员。
这才五点多,后台所有灯光都打开,演员、工作人员来回窜梭着,嘈杂声不绝。
一组的姑娘们正在化妆,化妆师是团里从市中心文化宫借调来的,其技术高超,哪怕在舞台上演员们的妆容并不能被观众们清晰捕捉,可其也能与其他表演团队特别鲜明地分隔开。
这也是一种厉害的匠心体现了。
三组的姑娘们就在后台来回走着,时不时凑到夏昭芸耳边说几句八卦,那兴奋叽叽喳喳的模样,可不见一点紧张和压力。
她们还满是小骄傲地表示,晚上庞大的亲友团会一个不差地都来,一定让他们看到自己在舞台上独舞的风采。
一场场表演进行得很快,虽然舞蹈动作是再编的,甚至有些音乐也是新谱写的,可到底是没有跃出当代群舞的风格方式,只是动作难度上有些区别,并不会给人太多惊喜,中规中矩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上午场每个节目的分数咬得很紧,昭阳制衣厂一组目前排在第二名,等最后一个节目分数报出来后,一组的姑娘们忍不住高兴地互相拥抱。
如果没有意外,她们跑不出前三了!
下午场的前个节目实力不错,分数直逼前几名,每一次主持人报分数的时候,后台的姑娘们紧张得或紧握拳头,或抱作一团,惊喜的低呼与失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等下午场所有节目进行完毕后,昭阳制衣厂一组排到了第三名,而二组姑娘们发挥不错,竟然拿到了第七的好成绩,出乎大家的意料。
三组姑娘们早早吃过饭来到后台,结果被人告知,厂里聘来的化妆师已经提前离开了,只能由团里背景硬、审美却跟不上趟的老化妆师来帮忙。
那可真是能将人脸画成猴屁股,一个个在台上称关公,把女子的柔美遮拦大半!
姑娘们平时也化妆,但她们化得是淡妆,上了舞台跟素颜没有两样。
她们有些沮丧,其他两组的姑娘们都暗暗瞧热闹呢。
“这是没办法的事呀,之前让你们先画好妆等着。结果你们怕时间久了脱妆,一直拖到现在!人家化妆老师忙着呢,哪里有工夫陪你们熬到晚上?”
“刘老师化妆挺好的,起码观众们一眼就能记住你们,虽然吧,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聊胜于无嘛,你们再耽搁下去,刘老师也要甩袖子走咯……”
“难不成你们还指望其他厂里的化妆师救场?别太天真了,信不信,她们敢将你们化成包公……”
说完,她们忍不住捂着嘴巴低笑,比赛完知晓了成绩,团里的姑娘们稳进最终的慰问汇演,心情一下子放松,这会儿风凉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就连解小琴和宋珍宝都忍不住露头劝上几句,结果火上浇油,让这风凉话更胜。
夏昭芸淡定地掀开自己的包,拿出自己筹集很久才弄到的化妆装备。
“来,三组的姑娘们都排好队来我跟前化妆,”她开嗓一吼,原本心情低落的姑娘们赶忙打起精神排队。
在她们看来,小夏老师那是无所不能的,没有问题能够阻挡小夏老师前进的脚步。
夏昭芸动作娴熟地捏住姚云英的脸,左右瞧了下,便开始画起来。
舞台妆容尤其是她们舞者们,在众人瞧来,也都是千篇一律的,顶多在舞种不同的时候,多了点颜色变化。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38)
毕竟舞台妆容讲究的是浓妆艳抹,让脸蛋也像身上的衣服一样,成为舞台上的一景,不管舞者们的长相差异多严重,化妆师能神奇地将大家伙画成一个人,配上服饰,个人的存在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