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感觉到她心情不对劲,也不多话,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
等孩子们一离开,霍迅昌被满屋子花露水的味道呛得不行,蹙着眉问道:“今天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童玉香磨着牙道:“就是你那伟大的英雄儿子霍天颢!”
“怎么无缘无故提起他来了?”霍迅昌微微叹口气,“人都没了,还能怎么气你?童玉香同志,你这种耍起脾气来,不做饭不吃饭的毛病可得改改……”
童玉香冷笑声:“霍迅昌,你这个大厂子当得可真是不合格。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没人汇报给你?”
霍迅昌心里一咯噔,“什么大事情?就一上午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如果真事关厂里的发展,我肯定不会不知道的。”
“是不是那个被宋家撵出门的小姑娘?好像是这段时间经常往市里跑,还总是过了夜再回来。”
“她顶着天颢媳妇的名声,这样做太不妥当了,回头我会让她的领导好好点点她。如果她还不改正,那我得在开会的时候批评她,到时候收回房子来,这总能解你的气了吧?”
不提这事还好,这会儿童玉香又想起来霍天颢的话,家里的钱财都要拿出去半数!
她忍不住趴到沙发扶手上嗷嗷地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霍天颢他命大地回来了,当初没有被摔死,也没被野狼分食。”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咱从他身上占的便宜给还回去。”
“可是,当初老大结婚的时候,我将钱全部花没了,咱们每个月开销大,哪里存钱了?我怕对你有影响,咬着牙说没动那笔钱,在银行存着呢。”
“结果他是真得一点情谊不念,还让咱们将利息给添上!”
“他那个媳妇更是要不得,直接将我跟宁宁大庭广众之下,推倒在……在粪堆上,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
“我不活了,被小辈欺负成这样,我哪里有脸出门……”
霍迅昌呆怔住,她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组合起来怎么那么玄幻呢?
他随即脸色微变,“所以,家里这么香,是为了遮掩你带回家的臭味?”
这么一说,他还真能从浓重的花露水闻出些怪异的味道!
童玉香浑身一僵,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哭诉得到男人的支持,竟一时忘了他的脾性。同床共枕二十来年,她怎么就不知道他正值公正的大厂长皮子低下,是个十足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能够因为她温柔小意、颇有学识而抛弃糟糠之妻,自然也会因为她曾经身染污物、给他当众丢脸而嫌弃,将过往的情谊毫不留情地丢弃。
“我,”她赶忙说道,“当时有宁宁抱着我,所以我就衣服上沾染了点,刚才换下来直接扔掉了。”
“不过那也把我恶心坏了,”她违心地补救着,还将话题往一旁引:“我是气愤天颢的媳妇,怎么当着大家的面上手!”
霍迅昌低垂下眼睑,浑身带着些冷意:
“到底怎么回事?天颢怎么还活着?”
童玉香虽然从遇到霍迅昌,将他当成金龟婿吊,还成功上位,并且一直将霍天颢母子俩当成劲敌对待,时时刻刻算计着他们。
自从霍天颢离世,她是前所未有地舒爽。
但是如今她见到霍迅昌听到儿子死而复生的消息,没有一丁点喜悦,反而带着不耐烦和厌恶,内心瞬间凉了个彻底,约莫有种兔死狐悲的危机和心累。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她还是老老实实低跟霍迅昌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只是把她说的话一带而过。
霍迅昌随着她的讲述,身上的冷意越发凝实。
他看着霍天颢长大,很清楚这小子是什么脾性,那就是一匹恶狼,只要等其成长起来,那么自己眼前的日子都将被摔成八瓣!
之前多风光,之后便多落魄。
原来霍天颢生母在的时候,其还有顾虑,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那女人离世后,这小崽子的目光越来越凶悍。
正因为有这种担心,霍迅昌谋划了这些,就像是别人说得,他不缺儿子。
结果霍天颢没死,那他肯定要来寻自己复仇!
什么父子之情,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想法。
霍迅昌微眯着眼睛,想了想,自己身为厂长,这两年的兢兢业业都被大家伙看在眼里,而且他的正确决策,带领着昭阳制衣厂越办越红火。
只要他表现出对霍天颢的关爱,将慈父坐实,那么除了霍天颢拿出来的一纸沾血的断亲书,他没有一点能够被攻击的地方。
“我出去一趟,”霍迅昌想到这里,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童玉香微微叹口气,有些愣神,还没从男人绝情的震撼中缓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难受太久,很快就制定了应对措施,怎么着也不能让钱从自己的存折里划出去。
霍天颢和夏昭芸他们吃完饭回来,在门外被霍迅昌给堵住。
霍迅昌有些浑浊疲惫的眸子,激动地看向霍天颢,不住地点头颤抖道:“好,好,好,真好,天颢你活着回来了……”
霍天颢跟夏昭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天天地一场接一场的戏上演,而且围观群众们很快到位。
霍天颢勾着唇角上前,跟霍迅昌低声道:“霍厂长,我劝你将所有心思给收起来,就按照我说得,从前以烈属的身份,在厂里谋回家什么样的好处,原原本本吐出来,并且承认断亲书。”
“不然,我会将你打回原形,你信不信?”
“没有这种把握,我会被你一张断亲书,忽悠着送命给你当铺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