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的,又都是二十岁最恣意、荷尔蒙爆棚的年纪,这会儿忍不住又开始闹上了。
南北大院子弟水火不容的关系都坚挺了十多年,哪能真一杯酒给抹去的?他们有些人还带了对象来,就忍不住显摆自己的能耐。
如何显摆能耐呢?当然得有人陪衬。
许伟霖瞥了眼那抹天蓝,漫不经心地抓着球杆,“这么多人就俩台子,如果按平时的规矩来,太没意思了。”
柳明坤是个人精,看了眼旁边的霍天颢,心里大安,直接笑道:“霖哥想怎么玩?兄弟们奉陪到底。”
“不如每个人都压十块钱,上前敲一杆子,不分单双,进一颗球就将自个儿的钱放兜里,连进两颗球二十,三颗球四十,以此类推,直到黑八入洞,但凡中间断层,奖励减半。白球入洞,再从口袋里掏十块钱,如何?”许伟霖瞥了眼众人笑着说。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往桌子上一扔,“过生日,家里人刚给的红包,还没数呢,我全压上当庄家。”
钱票立马飞落了半张桌子上,哪怕自诩见多识广的大院子弟们都看直了眼。
女人们倒是没啥计较的,毕竟男友都不缺两个钱,用不着她们掏,甚至男人赢的钱还会塞给她们。
男人们呢,热血倒是上来了,按照许伟霖的规矩,即便输了也不过十块钱,只要连进两颗球就能回本了,三颗球能赚十块,但是四颗就是三十块了!
钱多钱少倒无所谓,问题是刺激呀。
至于许伟霖的钱,谁也没法肖想,肖想也肖想不上。
他们没这么大的能耐,而且许伟霖钱多但人不傻,台球可是他绝杀技之一!
夏昭芸捏着兜里的十块钱,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绯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的,还是喝酒的余韵。
反正她对这帮纨绔痛恨不已,也觉得这是身边的男人故意的,仗着带着墨镜,用眼刀子挨个刮了一遍。
好好吃饭不就行了,都骑着摩托车呢就要喝酒。
现在来打台球,还玩起了钱!
这是她一个刚被宋家踢出来,身体负伤,只揣了十来块钱的小可怜能玩的游戏吗?
“嫂子玩呗,我颢哥啥不会呀?他赢的钱都给你,”柳明坤嘿嘿笑着凑过来说,“嫂子和哥那份我出,待会一起去我四合院里吃烧烤,正宗的蒙里小羊羔!”
夏昭芸侧头看向霍天颢,想想自己就开了他一个玩笑,就被赶鸭子上架来到这里,还是不指望他了。
不然她再沾了他点便宜,往后日子就甭想安生了。
她颇为豪迈地将口袋里揣了好几天的大团结拍到桌子上,不就是台球,姑奶奶还怕这个?
“我不是他对象,你也不能喊我嫂子,”夏昭芸为了自己的名声,着重强调了一遍。
柳明坤笑笑没有说话,头一个被颢哥带在身边的女同志,早晚成为他嫂子的。
众人也都掏钱往桌子上放。
打篮球就有十来个人,还有几个带女朋友的,林林总总二十三四个人了。
柳明坤捏着收起来的厚厚一沓钱票,斜着眼问许伟霖,“霖哥,要是有人一杆到底怎么办?这些也赔不起呀?”
“我数学再不好,也知道一局全中也要几十万了!”
许伟霖没好气地瞪着他,“你霖哥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摩托,都给出去了,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等谁全中了再说,霖哥我好歹是庄家,游戏又是我提的,肯定不会赖账,谁家还没个祖传的四合院?”
柳明坤嘿笑道:“霖哥就是豪迈,有哥这句话,兄弟们也敢放开玩了!”
不知道谁嚷嚷了句女士优先,许伟霖就将手里的杆递给了于欢欣。
男人们都笑着起哄,暗暗都摩擦全掌等着待会一展雄风呢。
于欢欣抿唇笑笑,下意识看向夏昭芸,摆了个极为标准的姿势开了球。
她到底是女同志,手臂力气不大,只将十来个球打得略微松散下,遗憾地将杆子递给下一位。
算上夏昭芸,一共有七个女同志,那六个都是跟着男人见过世面的,摸起球杆有模有样,有得进一两个球,甚至还有连进三个的。当然了,也有傻乎乎将白球给打进洞,娱乐众人的。
轮到她的时候,球基本上被打散了,除了白球,还有八个球!
夏昭芸摘下墨镜挂在衣领上,先用手帕擦拭下手心,虔诚地接过杆子,深吸口气。
她在宋家日子是不好过,但是她好歹也算是厂二代,平时宋母还是会允许周末她同一帮同龄人出去玩的。
毕竟那时宋母打算着让她多跟几个人处出青梅竹马的关系,所谓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处之。
这个年代比较稀罕时髦的运动,像是滑旱冰、打台球、保龄球,以及各种舞蹈,她都玩得不错。
霍天颢突然出声,“向左五度。”
夏昭芸一愣,下意识将杆子调整方向,在他喊了个打的声音后,使劲将杆往白球上干净利索地一怼!
球进了,众人起哄地拍掌。
夏昭芸紧抿着唇,继续擦拭下手掌和杆身,选中一个球瞄着角度。
“向左十五度,先打红七,力道要足!”霍天颢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夏昭芸身后,抱着胸略微弯腰,视线与她的齐平,淡淡地开口。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夏昭芸紧抿着唇,脸蛋绯意更浓。
她努力拉回注意力,往台球桌上看过去,如果听他的话,这个角度打过去,白球可就碰壁了,借助桌壁反弹的力道将红七打进,真正考验人眼里、手劲和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