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芸很自然地脱掉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贺青冉瞥了一眼,瞬间眼红了,忍不住低呼出声:“芸芸,你……”
夏昭芸愣了下,低头看去,衣服之下都是陈年旧疤,开水烫的、烟头烫的、蜡烛烫伤、皮鞭痕、衣服架痕、竹竿痕,横纵交错,虽然已经随着她长开变得浅淡,甚至不注意看以为是肌理,可是能够留下这般凹凸的痕迹,可想而知当初她遭了什么罪!
不过是愣神的工夫,已经有几个姑娘好奇地转悠过来,以为谁看到虫子大惊小怪呢。
结果夏昭芸如同自己所想,被人围观了自己曼妙的躯体。
她低垂着眼睑,一副无措地拿着毛巾遮挡,眸子里是淡淡地讽刺。
瞧,她就是个心机女,时时刻刻都在给人挖坑,给自己谋求好处,不惜借用英雄的名头。她说得义正言辞,不接受他所带来的好处。
可是这种好处却能时时刻刻充斥她的生活与工作,不过一天工夫,小到食堂打饭,大到别人求爷爷告奶奶都弄不到的音乐会入场券,都不请自来。
当然,就连昨天她没有开口,就成功换到的座位,也有她耍的小聪明。
她外表多么的光鲜亮丽,内里就多肮脏充满了算计!
夏昭芸窘迫地含泪紧靠着衣柜,“我,我这是小时候调皮才弄得伤痕……”
贺青冉咬着牙怒道:“夏昭芸,你当自己是地里的小白菜,随便别人糟蹋吗?宋家太不是东西了,面上工夫做的好!”
“我说你大中午洗什么澡,是想避开别人吧?你这个时候了还替宋家遮掩?他们果然是侮辱了父亲和母亲这两个神圣的称谓!”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11)
夏昭芸的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冉冉你别生气,我已经跟宋家没有关系了。宋珍宝对我的诬陷,宋阿姨和宋叔叔对我的摔打,都当偿还了宋家的养育之恩。”
“我改了名,也迁出户口了,从此后跟他们彻底没有关系。”
“我,我也能安安静静守着一个人活着。这是我之前都奢求不来的。”
贺青冉紧抿着唇,上前虚抱着她,“都过去了,往后咱得硬气起来,有问题找妇联,如何也不能再让宋家欺负了去!”
夏昭芸连连点头,“肯定的,我又不傻。”
女孩子洗澡并不快,尤其是夏昭芸这种干啥事都喜欢慢条斯理的,初夏开始天天洗澡的当下,她都恨不能搓下一层皮。
洗了半个来小时,好几拨白花花的姑娘们往这边遛弯,挑选好用的花洒,顺便瞥一眼宋家人的杰作,同情怜惜地看看夏昭芸漂亮的小脸,又脑补一番她跟霍英雄亦悱恻亦断肠的爱情大戏。
中午发生了这事儿,到了傍晚宋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妇联的两个同志登门了。
“刘姐、佟姐,您们怎么来了?吃饭了没?”宋母看到俩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脸上带笑将她们迎进门。
主任能分二层小楼,但是面积不算大,前后有人走动都能抬头从窗户里看到。而且现在天气暖和,不少人喜欢在院子里摆桌子吃饭,肯定有不少人看见她们上门了。
被妇联的俩同志携带着公文包寻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宋母咬咬牙,还得亲自泡茶招呼她们。
“你们吃着就行,严同志你也不用忙活,”刘婶子笑着说,直接坐到沙发上,拿出笔和本子来,“我们就是到这里了解下情况。”
“你们也知道,因为你们认回宋珍宝同志,整个厂里没少传酸话,一来二去大家谁也不清楚原来是什么版本了。”
“我们就是跟你们求证下,写个稿子,在明天早上广播的时候播放出来,省得咱们厂员工们在这上面放太多精力,影响了正常生产作业。”
这个帽子扣下来,连宋父都坐不稳了,站起身脸上挂笑走过来。
宋母打发家里几个年轻的端着饭菜回屋里吃,看着人关上门,才问道:“刘姐、佟姐,是不是芸丫头寻你们说了什么?”
妇联俩同志对视一眼,佟婶子扯扯唇角:“严同志呐,虽然夏昭芸同志不是你们亲生的,但咱们这话还没开始呢,你又给人按个打养父养母小报告的不孝名头?”
“没有,没有,”宋母连忙摆手,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她吗?这孩子脾气倔,有事情就喜欢闷在心里让人猜。我们家里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哪能猜中她小姑娘的心?”
“也是怪我,关心则乱!当时我家珍宝摔破了脑袋心急,我想着,这事不管是谁对谁错,珍宝满头都是血,芸芸肯定吓坏了。再者去医院用不了那么多人,我怕芸芸这丫头将事情往坏地里想,就留老大在家里陪着芸芸。”
“哪成想,我家老大误以为芸芸推得珍宝,护妹心切,竟是趁着我们大人不在,将芸芸的户口迁出去还改了名字!”
“急得孩子他爸直接拿书丢他,到现在他头上还有着淤青呢。我也是听了这事后,一直到处找芸芸想解释这件事。”
“听着这丫头没心没肺地广播和参加音乐会,我心里松口气,担心、害怕、着急一股脑涌上来,说话没轻没重,又将人给伤了……”
能在妇联经常调节家庭矛盾,站在八卦前沿的人,鉴婊能力一流,哪里听不出宋母一直推卸责任、装着大方贤惠?
顺带着四两拨千斤地,将夏昭芸同志塑造成为,心思重、不懂感恩、自私自利、性子乖张不懂事的小姑娘。
佟婶子眼皮不抬地问道:“我们来就两个目的,第一呢向你们确认下,夏昭芸同志身上的陈年旧伤如何来的,二呢,梳理下你们现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