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说,好说,好好好”
四川夔州府,巫山县和奉节县的官道上,坐在小土坡上面的督师文安之,看着一脸真诚的李来亨。
又看了看旁边的太监潘应龙,还有一众公侯将校,沉思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应了一下。
这一次出征重庆,全部都是步兵,没有半点水师,但夔东忠贞营,也拿出大部分的家当,算是很给力了。
临国公李来亨6千,荆国公王光兴3千,益国公郝摇旗3千,宜都侯塔天宝2,岐侯贺珍2千,
留守的靖国公袁宗第和皖国公刘体纯千,还派了4千兵马,总共2万精兵,还有1万丁壮。
要知道,夔东的忠贞营,号称20万大军,真正的战兵,也就是4万人,其他全是老弱妇孺,如果扣除老兵的话,能有精兵3万就顶天了。
东阁大学士文安之,督师夔东十三家,就是因为他是坚定的联闯抗清派,支持联手所有的抗清力量,放下各自的成见,共同对抗强大残暴的满清鞑子。
但永历皇帝已死,朝廷新立,大明中华皇帝的态度,隐晦不明,文安之也需要外部的支持,才能在新朝里,占有一席之地。
道理很简单,朱雍槺的圣旨,只是让夔东出击重庆,并没有具体的作战要求,这点就很奇怪。
文安之是督师,经历沙场十几年,战略素养很不错,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大明中华皇帝,并不信任夔东十三家的战斗力,忠贞营只是个棋子幌子,战略佯攻而已,真正的主力,可能来自云南。
当然了,文安之可以理解,甲申天变后,大明的几个皇帝和大部分文臣武将,对忠贞营的态度,是极度不满,毕竟弄死了崇祯大帝。
如今的大明皇帝,战功赫赫,杀伐果断,大西军那么多军阀,都俯首称臣,肯定是威武不凡的帝王。
这个朱皇帝,回到昆明后,到底要拿夔东忠贞营怎么办,文安之心里也没谱,只能尽量争取。
“哒、哒、哒、、”
“吁、吁、吁、、”
“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紧急的马蹄声,一个探哨兵,飞奔而来,跳下战马,对着人群大声吼道:
“启禀督师,前面来了一群兵将,为首的人,自称是涪侯之子谭益”
“还有总兵陈贵荣和高鹤鸣,监军王文锦和张耀,副将郎初开、高允发、聂学宗、刘朝福等等”
再穷不能穷探哨,这是为将者基本的素养,文安之、李来亨、郝摇旗等人的战马,都是一般的战马,但哨骑的战马,非常不错。
像这种,行军途中突然出现的情况,中军肯定要第一时间掌握动态,以便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什么”
听到探哨禀报的文安之,双目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半响后,霍的一下猛地站起来,满脸激动,操着嘶哑的嗓子,大声说道:
“谭益,陈贵荣,高鹤鸣,他们都来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没事就好,快快有请,本官甚是挂念啊”
去年的时候,夔东的几万联军,围攻重庆府失败,路上的文安之,带着2万兵马,刚刚走到一半。
听到消息后,正在行军的文安之,差点气的吐血,醒悟过来后,又担心满清打伏击,只能黯然退兵。
但涪侯谭文的残部,并没有全军覆没,留在忠县、梁县和万县的旧部,降的降,死的死,剩下的逃入荒山野岭。
这帮残兵败将,就是以涪侯的儿子谭益为首,一直坚持在三个县周围,跟降清的两个亲叔叔谭诣和谭弘,继续干仗死战。
年中的时候,督师文安之,三番几次提出动兵,除了想攻击重庆,更重要的是,想拿下这个重庆外围县城,解救谭文的残部。
夔东十三家,除了8家忠贞营军阀,还有荆国公王光兴和三潭的大明地方武装,跟李来亨不是一路人,当然是文安之拉拢的对象。
“末将谭益,拜见督师”
“末将陈贵荣,拜见督师”
“末将高鹤鸣,拜见文督师”
、、、
哗哗哗,十几个衣衫褴褛,战甲陈旧破烂的武将,满身血气煞气,眼神刚毅的站成几排,对着白发苍苍的文安之,行跪拜之礼。
等了半年多了,这帮残兵剩将,都在山旮旯里打游击,缺兵少粮饷,过的老凄惨了,如今终于等来了援兵,有机会光复县城了。
以前的冷兵器时代,跟后世的差不多,谁都看不出谁是探子,夔东出兵了,他们这些人也收得到信息。
当然了,他们是没资格接受圣旨的,大明新任皇帝,更不知道有这帮子好汉,一直坚持在抗清的路上。
“哈哈哈”
督师文安之,看着地上的十几个战将,眉开眼笑,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老大开怀了。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去,把谭文的儿子拉起来,再看了看众将,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