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夜幕降临,满怀信心的黔国公沐天波,带着家将王升和王盛隆,还有几十个侍卫,亲自登门龚府。
一番寒暄过后,龚府的客厅里,两个永历小朝廷的重臣大佬,主客就位。
户部尚书龚彝,眯着眼,摸着发白的小胡子,打量着淡定从容的沐天波,半晌后,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黔国公,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天色刚刚入夜,朝廷功勋之首的黔国公,就踏着时间点上门,肯定是有要事啊。
当然,久经官场的龚彝,大概也能猜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件大事。
“龚老尚书”
黔国公沐天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普洱,再不急不忙的放下,抬起头看着龚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你我都是云南人,相识几十年,是老朋友了”
“今晚老夫为何上门,你应该很清楚,那件事拖不得了”
户部尚书龚彝,他的老家就在滇西顺宁府,距离永昌府仅仅300里,这也是为啥,当初朱由榔把他派出去募兵的原因。
龚彝是天启五年的进士,崇祯年间就任南京兵部员外郎,和黔国公沐天波,也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好”
户部尚书龚彝,猛的站起来,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厉声质问道:
“那老夫就问问你”
“黔国公府,沐家世镇云滇,屡受皇恩,为何要背弃陛下”
他有点迷糊了,刚开始还是左右摇摆的沐天波,为何突然就支持岷王监国了,还亲自登门劝说自己。
按理来说,世镇云滇的黔国公府,最是坚持朝廷正统传承的勋贵,岷王朱雍槺的血脉太远了。
“哎”
黔国公沐天波,眼皮一跳,双目愕然看着有点失态的龚彝,半响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龚老尚书,你老误会了”
“天子失国,群臣无首,朝廷犹如一盘散沙,如何施救陛下?”
“咱们身为朝廷重臣,当务之急是整合文臣武将,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顿了顿,看着一脸怀疑的龚彝,沉思片刻后,皱着眉头,无奈的继续说道:
“龚老尚书,沐王府的嫡子,也在缅甸啊”
当初永历小朝廷撤离永昌的时候,岷王朱雍槺,挺身而出,自告奋勇要留下来抵挡清军的前锋军。
久经风浪,睿智果决的王皇后,猜忌朱雍槺,担心手握勇卫营的他,将来一旦做大,无人能制。
于是果断提出,黔国公沐天波监军勇卫营,顺便把沐王府的嫡子沐忠显,留在皇帝朱由榔身边,变相成为质子。
“啊”
听到这话后,户部尚书龚彝,惊呼一声,双目愕然的看着沐天波,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想不到仅仅一个岷王,就能牵扯出那么事情。
这也怪不了他,当初龚彝还在元江募兵筹粮呢,而且老油子朱雍槺,一直苟着躲在杨家庄,从不公开露面,极度低调。
“黔国公,莫要见怪,老夫鲁莽了”
半晌后,回过神来的龚彝,赶紧站起来,对着沐天波,拱了拱手,一脸愧疚的说道。
沐王府的嫡子啊,下一任的黔国公,身份极其尊荣,却成为了权力争斗的棋子,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沐天波的立场?
“龚老尚书啊”
黔国公沐天波,摆了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夫支持岷王监国,并非是一己之私,更非一家之言啊”
“天子失国,缅甸的东吁王朝实力尚存,要想迎回陛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