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子的,完犊子了!”
总兵夏龙山,阴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扯掉金维新身上的腰牌,明晃晃的几个字,分外刺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西征大军从汉中,一路平推过来,南明永历朝,投诚的官员太多了,熟悉的很。
随即,双目圆睁,气运丹田,中气十足,大声怒吼道:
“快、快、快,鸣金退兵”
“还有,点大火,把炮推过来,鸣炮示警”
总兵夏龙山,跟着吴三桂,打了半辈子的仗,知道事态严重紧急,甚至都想打炮了。
凌晨的时候,在高山脚下,雾水重,能见度低,点大火和鸣金,都不一定有效果,大炮一响,方圆几里都听得见。
“带上他,还有后面的,咱们撤”
总兵夏龙山,该做的都做了,赶紧带人撤,山道狭小,高差大,他自己的右营,至少有一半已经登山了。
他也想登山救人,奈何飞不上去。
2月21日,早上六点左右,磨盘山,石梯寨,一伏。
一缕缕阳光,从东面缓缓升起,天色逐渐放亮,万物复苏。
平西王吴三桂,正带着谋士方献廷,参军刘玄初,坐在路旁的石墩上,上面垫着精美的蒲团,喝水歇息中。
好汉不提当年勇,体力不支啊。
亲卫营的参将,夏国相、胡国柱和吴国贵,顶盔全甲,手执钢刀,护卫在侧。
看着后面的军队,尾巴越来越短,气喘吁吁的吴三桂,拿着护卫递过来的水壶,狠狠灌了一大口。
心道暗道,终于上来了,该死的磨盘山,又高又陡还路小。
这个盘山道,真的很难爬啊,战马都换了3茬,年近50的平西王,征战一生,身上的旧伤病根不少,得多歇歇。
“钉铛,钉铛,钉铛”
此时此刻,坐在旁边的谋士方献廷,还有参军刘玄初,都在闭目养神中,耳朵一动,眼皮一跳,好像有情况。
一阵阵刺耳得金属声,从山脚下,隐隐约约传来。
就那么一刹那间,两人的眼睛,同时睁开,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面,发现了疑惑、震惊,还有慌乱。
随即,两个智谋之士,霍的一下站起来,参军刘玄初,更是小步疾跑,想寻找高处,看一看山下的情况。
谋士方献廷,则是表情肃穆的对着平西王,大声喊道:
“王爷,有情况”
此时的平西王吴三桂,还在不停的大声喘息,胸口的甲胄,起伏不定,真的累坏他了。
听到谋士的提醒后,愣了一下,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大清早的吼什么鬼东西。
“看,山下着火了”
“鸣金,快、快、快,快鸣金啊”
不远处的参军刘玄初,看着山脚下的熊熊大火,对着一旁傻愣愣夏国相,慌不择言的大声吼道。
“轰”
紧接着,山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声音很脆很熟悉,却极度刺耳。
这时候,聋子都会被震醒,别说是这帮老武夫丘八了,一个个脸色阴沉、惨白、恐慌,五颜六色啊。
不多时,磨盘山上,方圆几公里的山道上,由近及远,传来一阵阵钉钉铛铛的鸣金声。
走在最前面的南明降将,高应风和王安,还有正蓝旗都统阿尔津部,镶黄旗副都统多波罗横,中间的汉八旗都统祖泽润部。
山上的几万前锋军,全乱了,一片谩骂、怒吼声,战马嘶鸣,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磨盘山,二伏,蒲满哨,上麻山山顶,露营地上。
晋王李定国,头戴兜鍪,顶盔全甲,手里捧着钢刀,端坐在木墩上,闭目养神,一脸的淡定从容。
对山脚下,蒲满哨,一队队行走中的满清鞑子,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后面站着的是,兵部右侍郎龚铭,定夷右将军吴三省,武靖侯总兵王国玺,还有500亲卫,同样全副武装,手执钢刀,肃立在侧。
倒是晋王的心腹谋士龚铭,面带焦虑,神色略为慌张,吏部左侍郎金维新,昨晚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出现,有问题啊。
“钉钉铛铛”
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敲打声,从石梯寨传到蒲满哨,再传到众人的耳中。
晋王李定国,虎目一睁,表情陷入凝重,消息走漏了?有内鬼?
“轰”
一声巨响,从磨盘山山脚,再度传来。
晋王李定国,霍的一下站起来,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山下的蒲满哨,一群混乱不堪的鞑子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