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您看,他还有气息!”两个小侍探了探胡蕴川的鼻息,看到他身上湿淋淋的腹部和手掌还被刀戳了个已经泡的有些脓的窟窿,又一阵阵惊恐。
虞慈细长瓷白的手指按在胡蕴川侧颈处,很高兴:“是还活着!只是他伤的很重,去马车取一套干净衣裳给他换了,再取些金疮药散、补血丹和针线来。”
那厢侍奴卷碧和丫鬟浮紫取来药给胡蕴川服下,又叫来家丁把人抬上温暖舒适的马车车厢内,虞慈给胡蕴川清理干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再上药包扎,又一叠声的命人在外头升起药炉,再抓取些他箱子里携带的草药熬汤药。
胡蕴川在昏迷中,被灌了几次汤药,终于在夜里醒转一会儿,现周围很暖和舒服,身边坐着个温婉流光的大美……男?虽然是男性,但胜过很多美女,气质古典温厚,纯净如春江上的一泓温暖月光。
看他几眼,都会身心平静,舒适许多,真真罕见的神奇治愈系大美人。
只是……胡蕴川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怪异。
按理,这人这么漂亮惊艳,可他怎么心脏毫无起伏波澜?这样的姿色,他仿佛历尽千帆,司空见惯了似的?
还有他这一身伤,他叫啥名字?他从哪来的?他是被人暗杀了?
虞慈露出轻松的笑,关切:“这位公子,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胡蕴川舔了舔干裂的唇:“水……”
虞慈捧着他的头,把杯子送至他唇边。
“咕咚咕咚……”胡蕴川大口大口的喝了,快要冒烟的嗓子总算被清水润过,舒服了。
“好多了,多谢兄台。”
在车厢外头,虞沣过来了,手里拿着从江里捞上来的荷包和一块冰般的绝美玉佩。
“弟弟你还真是热心肠,看他穿着似是出身不凡,或许赘婿有些困难,但只要人好,把我弟弟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不是不行呐!哈哈”
“看看这块玉璧,滇省那边进贡的翡翠一年不如一年,这样好的翡翠,可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有的!不愧是我弟弟,眼光就是准,山间荒野都能让你这精明榨出油水来!不愧是咱们虞家当家人,这好东西可归哥哥我了!算是我这个弟婿给我这个大哥的见面礼吧!”
虞沣很脑子灵活的转了几百个歪心眼,嘴上又夸又撮合,还忍不住暗搓搓的讽刺了一句。
他是在查验胡蕴川脱下来的衣饰时,现了这块冰种的白色翡翠佩,上面由远及近的透雕刻着山川湖海,仙鹤瑞鹿,精妙绝伦,巧夺天工,就连下面的穗子和蜜蜡、玛瑙、碧玺、珊瑚小珠子都价值连城。
要是真能攀个有钱有权的弟婿,他这个大舅子不是也能沾光吗?
比如这块翡翠,自己不就能沾点油水?
再说,赶紧把这个病弱心眼儿多的弟弟给送出门子,他也好接管父亲的全部产业!
现在虞慈管着最值钱的几支商队、铺面,他根本都插不上手。虞凉龙嫌他嗜好赌博美色,限制他在账房领银票的权利,每日只领些三碎银子花,还的时常靠弟弟接济的日子。
这种憋屈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车厢内照顾胡蕴川的虞慈听着这些话只当耳边风,笑笑就散了,也没回话,更没生气。
哥哥阴阳怪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反而是他的贴身侍奴卷碧生气了,本来在马车内协助虞慈救治胡蕴川,闻言直接掀开帘子,重重的摔了下,跳下马车,叉着腰,对虞沣对呛起来。
“好大爷这没谱的话再也别说了!奴儿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知道您嫌了我们公子,非要撵出家门才满意。”
“可做人得有良心,这些年,二公子为月澜城做了多少事,为了虞家贡献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何况回回得了好处,二公子都不走个人账,一文不留的全都交总账上去了!平时孝敬给您的大少夫人、姨娘的也从未少过,怎地到了大爷嘴里我们公子成了没功劳也没苦劳了!?您也太欺我们公子了!还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呐,不亏心吗?”
他生的很标致泼辣,吊梢眼上挑,丹红樱唇一点,翘鼻一点美人痣,穿着碧纱裙,挽着雌男的髻,也是十来岁的年岁,身段婀娜苗条,特别好看。
怼人更是小嘴叭叭的,把虞沣的面子里子一起扒皮下来,虞沣的脸黑。
“卷碧,不得无礼,公子已经醒了,去请父亲大人来一趟。”虞慈掀开车窗帘,微微警告的看了眼侍奴。
“是,奴这就去。”卷碧自然明白主子是向着自己,冷哼一声,白了虞沣一眼,扭腰摆臀的走了。
虞沣气煞了,从前他就想纳了卷碧做男妾,谁知这个小贱人仗着他弟弟撑腰,直说看不上他!现在又来放肆!被爹看扁了,被弟弟压一头,这些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小奴男都敢欺脖子上拉屎,他怎能忍?
虞沣抓住卷碧的手臂,扬起大巴掌就要打:“小蹄子,你信不信爷把你卖了!我和二弟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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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碧憎恶的骂他:“你配做爷吗?我就是小蹄子,你是什么东西?我就看不得你欺负诋毁我主子,我就要说,你凭什么卖我?!我是二公子的奴婢!”
“住手!你又什么颠!丢人现眼,欺负弟弟身边的侍奴倒是能耐了!滚回你马车休息去!”这时,虞凉龙一把握住了虞沣的手腕,厉声训斥长子。
那边卷碧捂着脸,大哭跑了,那哭声大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虞沣面红耳赤,忍气吞声转身就走,谁知走之前却被虞慈温柔的叫住。
虞慈掀开车帘,对着自己贪财的亲哥笑靥如花,机敏可爱:“哥哥辛苦了,你是来特特归还公子的玉佩荷包吧?太好了,给我吧?”
虞凉龙危险的眼神转过来,伸出手,虞沣脸色赤红紫涨,干巴巴的叫了声爹,到底不敢放肆,不得不把打算独吞的荷包和玉佩给了虞凉龙。
气急败坏的跺脚,委屈愤恨的道:“爹您就偏心吧!小爷我在这个家越连个奴仆也不如了!”
接着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背对着众人的角度,谁也没看见他那阴影里平庸刻薄的脸上怨毒记仇的脸。
“眼皮子浅,不成器的东西!”虞凉龙低声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可拿着东西在手里时,那冰润剔透的翠色、顶级的雕工、花纹;还有那荷包里的各式金银锞子,三张面额千两银票,五张百两的金票,还有一个虽然成色普通,却非常古朴敦肃有些年头的蛟龙墨玉扳指……
虞凉龙心里咯噔一下子,怪道自家那本就眼皮子浅的大儿子这么撮合,这么丢不开手,这人显然是出身贵胄!根本不是他们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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