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蓝若深结交了那么多有为青年,权臣重臣,随月生的心有点苦涩,感觉自己的“蓝颜知己挚友”位置也要保不住了,很是惆怅,于是喝多了,转过身想离席整理情绪时,看到了角落里的胡蕴川。
交往久了,他对胡蕴川的嫉妒心思也没了,真心觉得胡蕴川是个特别好的人,不怪蓝君喜欢,但身份差距,为人处世的迥异,想必胡贤弟吃的苦楚不比自己暗恋无果的少。
世事无常,不论得到或者得不到,都有烦恼。
于是乎,随月生更是心生怜悯,前来打招呼。
他行走时,步履稳健,风雅俊澈,丫鬟和管事媳妇都红了脸,偷偷看,更有甚者,直接撞到了柱子,碎了杯碟,仓惶下跪请罪。
“奴婢该死!爷恕罪!”
“食色,性也,按照原价赔偿,下去。”
胡蕴川一把扶住随月生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架着他寻了一个僻静的地儿坐下。
看着随月生喝多了也依旧清俊如芝兰玉树的脸,酸溜溜的道:“随老兄喝多了以后风姿绰约,把我家丫头都迷晕了。”
“哈哈哈,胡贤弟总是这么风趣诙谐,我自愧不如。”随月生笑道,他的状态很放松舒服,这也是他能摒弃私心杂念,和胡蕴川真心交好的缘故。
胡蕴川是个能给人极大舒适自在感的人,他很羡慕胡蕴川。
其实随月生不知道,这叫‘自来熟’,胡蕴川能迅适应环境和伙伴,乃至敌人。
想当初胡蕴川还对他充满敌意醋意呢,结果误会解除后,恨不得一天去随月生府上三回,有啥好吃好玩的都惦记随月生,还让自家宝儿认了干爹,孝顺随月生一辈子。
随月生借着酒劲儿,眯着眼,一语道破胡蕴川:“其实你很看不上眼他们,你也不喜觥筹交错,不喜欢做官,对吧?”
“你话太多了,吃个醒酒石醒醒吧。”胡蕴川示意小翠儿去取。
随月生摇摇头,痴痴一笑,看向远处的蓝若深:“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这个随家家主做的也毫不快活,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你日后习惯就好了。”
胡蕴川没接话。
他向往的是富足安定的小日子,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做点小生意,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也就满足了。
现在的确背离了他真正想要的,不过他已经适应了,只要有若深,他什么都能适应。
想到了什么,胡蕴川幸灾乐祸:“我说老兄,你又被你们随家的长老催婚了?”
随月生苦恼一笑:“晋北王氏来提亲,被我拒绝了,长老们对我很不满。”
胡蕴川倒也明白他:“不满也没用,人生在世,当然要找个知心爱人成婚生子,否则和动物配种有何分别?”
随月生感慨:“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世家大族,只在门当户对和联姻利益,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真心……”胡蕴川皱眉,听到门当户对和利益联姻这两个词时,心脏微微一痛,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下,旋即恢复如常。
看到花雨田端着枣木小托盘走来,内中盛放着茶水、醒酒石。
“怎么是你?小翠儿呢?前面不用你吗?”胡蕴川问。
花雨田先奉竹青尖儿茶给胡蕴川,恭敬而不失亲近道:“主子,小翠姐有事,让我送来,前头戏班子照常表演,不忙。”
胡蕴川点头,喝了口茶水:“那就好,偏劳你,你服侍随先生醒酒吧。”
“是。”花雨田收敛笑容,目不斜视,把薄荷茶扇凉些,送至随月生唇边,恭敬妥帖。
随月生本来醉醺醺的,直接饮用,眸光氤氲落在花雨田身上,看着花雨田比女子还要冶艳十二分的姿容,细长挺拔的身段儿,雪白的颈子,真真是个绝色美人胚子。
身形莫名端正起来,眼神刹那间清明,心头一紧,喝了太多酒热辣的喉咙涌入清凉蜂蜜薄荷水,紧接着两块醒酒石被“塞”进嘴里。
花雨田很嫌弃随月生,面上不动声色,动作还是泄露了。
他坚定的拥护胡主子和蓝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解胡蕴川真正想要的,并且这些年,愈老辣忠心,每次回京述职,都会听小乔和小翠磨牙,因此看随月生非常不顺眼。
总觉得随月生是来抢蓝主子,夺占胡主子的地位的!
偏偏自家胡主子太正直太善良,还那么不设防?!
“唔……”嘴唇被那雪白的指尖碰了一下,非常粗粝,刮了一下子。
随月生眼尖,敏锐的现花雨田应该是个练家子,那明显是练武留下的老茧。
他的心头也千回百转,胡蕴川在江南培养几个戏班子的风靡一时,日进斗金,他早有耳闻。
江南的花大爷,这几年早已是赫赫有名。
原来,花雨田就是胡蕴川一手扶持起来的戏班管事?!
现在回来后,现在更涉猎了许多江南的其他产业,同时花雨田还不必经常入京。
花雨田早不是奴籍,还对胡蕴川如此卑躬屈膝,这般亲近敬慕……难道,胡蕴川在江南‘金屋藏娇’?这花雨田就是那个‘娇’?!
蓝君是否知晓?
要是知晓了,一定会伤心的!
蓝君的身子刚刚恢复,又那么爱慕胡蕴川,只看两个孩子的小字就知道了,胡蕴川怎么可以背叛蓝君?!
随月生强忍愤怒,稳住心神,暗暗思虑对策。
与此同时,花雨田不善的窥视随月生,已经想出毒辣计谋。
只要为了胡主子,这副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哼,姓随的不是喜欢蓝主子那样的美人么?自己的美色也并不相差很远,引诱他,再杀了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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