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逼近讥笑:“我滚?你已经没有银钱了,也无东西能典当,过不久只怕这宅子都是旁人的了,你还得靠我这个旧日奴婢接济呢!”
没人比红螺更清楚,除了张氏的阴谋算计外,蓝老太太不是没想给蓝静贤安排好人家,也有中下等官宦人家提亲,是蓝静贤自己挑三拣四不肯屈就,活活熬成了老姑娘。
“你走你走呜呜呜……”
蓝静贤推开红螺,跑回屋子,真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此生无望,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红螺听见崩溃的哭声,这才觉得解了恨意,扭腰摆臀的走了。
那聂婆婆站在门槛处,因蓝静贤嫌弃她肮脏低贱,她不敢进屋,犹豫着道:“厨房已经没有精米了,晚上老奴给娘子用白面做些面条可好?”
蓝静贤红肿着眼眶,慢慢坐起来,脸色阴冷:“晚饭不必做了,我没心情吃。”
聂婆婆窥视蓝静贤的神色,上前一步:“是,其实,娘子不必听那大姐儿的痴话,年轻的时候得了那趣儿丢不开手,年岁渐渐大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说来娘子不信,当年老奴也是个风流的,嫁过三个夫君,个个床笫间恩爱交融不必说,可结果又如何?都是立不住的,娘子花容月貌,静心修德,心思长远些,想开些……”
蓝静贤听的怔住了。
年岁大了,没有意趣儿了……又到了春天,深闺寂寞冷,她逃脱了牢笼,难道还要那般压抑窝囊的度日吗?若是一辈子这样下去,她岂不是白活了?
聂婆婆嫁过三个都靠不住,那就该被耽误一生吗?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多找几个男人就被称为水性杨花?
倘若不多找几个,多试试几个,焉知他是好是坏?
蓝静贤脑子乱哄哄的,脸红心跳。
聂婆婆眉眼灵活,附耳悄声:“其实,娘子若有心还俗嫁人,倒不如趁着做女道士的时机,慢慢相看,否则,娘子这般嫦娥品貌,岂非白白便宜了凡人俗子?依老奴愚见,红螺那样貌远远不及娘子都能引得小官儿富户倾倒,若是娘子有心,必定能引来达官贵人。”
“何况,那红螺太猖狂,哪日得了靠山赎身,把娘子踩到泥里,谁来救娘子呢?娘子不想出一口恶气吗?若以道观之名开暗门子,也称‘雅人馆’,比旁的暗门子都高贵些,更受欢迎些。”聂婆婆言语引诱。
蓝静贤咬断了长长的指甲:“婆婆见多识广,我也见不得那小贱人得意!只是——”
她略有愁闷疑惑,不知如何行事。
聂婆婆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娘子是黄花大闺女儿,其中门道不清楚是自然,开门户需要引路人,若您信得过老奴,老奴找个可靠的帮您操持?”
“也可,有劳婆婆。”蓝静贤过够了现在的清苦窝囊日子,斜眼看着聂婆婆。
“你要是敢像红螺似的,我也卖了你。”
“老奴不敢不敢!”聂婆婆暗暗笑,心道“蠢货”。
于是,聂婆婆次日就请来了银嬷嬷和辛妈妈,置办了茶果点心。银妈妈和辛嬷嬷欣然应约,还带了好些绸缎作礼。
银妈妈拉着蓝静贤的手,一脸疼惜:“红螺小蹄子我已经命龟公狠狠地教训她了,娘子受委屈了。”
蓝静贤心里满意,嘴上奉承银嬷嬷:“以后还要靠妈妈照应。”
银妈妈乐不得,这可是自己找上门的傻女子:“那是自然,你在妈妈这就是亲女儿一样。”
辛嬷嬷在边上昂挺胸,拔高调子:“什么叫委屈?只许男子轻薄女子,不许女子相看男子?什么世道!咱们和妙贤娘子一起就要为大厉朝女子做个表率出来!好好做出一番事业!辛妈妈敬娘子一杯!”
蓝静贤心情激荡,明明喝的是茶,小脸却如喝醉般红透了,胜似芙蓉盛开。
二人忽悠着,拿出分账合伙的契约文书,蓝静贤没细看就签了。
于是,银妈妈带了两个床帐嬷嬷来教蓝静贤规矩,把妙贤娘子的“艳名”传了出去,立即有人响应来“梳弄”蓝静贤。
把原本清净朴素的道观装饰的花红柳绿,摆上好些富丽陈设,还把蓝静贤的寝室仔细的打点了一番,换了一张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的鸡翅木雕花的架子床,挂了鸳鸯戏水大红绸缎的床帐、百子送福的石榴绫、绿锦燕喜合欢被褥。日间,引着十几个富家老爷、官家子弟前来。
他们见妙贤娘子生的美若天仙,个个柔声细语,恭维求爱。
蓝静贤受用不已,可她到底是小姑娘家,有大家小姐的矜持和傲气,始终不肯答应“梳弄”。
其实蓝静贤琴棋书画资质都平平,达不到才女的境界,就喜欢男子捧着她,却不给任何甜头,如此下去,已经有些恩客不来道观了。
这才刚刚开始就流失了恩客,银妈妈心急如焚,怕坏了极妙道观的名声,找了老姐们儿商量对策,辛嬷嬷坏笑:“这有何难?”
二人商量后,于是在想要梳弄的恩客里择了孔员外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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