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斜阳,天色渐晚。
王府中随行的邓大夫躬身站在主帐里,对着案前男人回禀。
“那位姑娘所受的皆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不过脑袋受了重击,醒来后记忆可能会错乱,记不得自己是谁,神智方面大概也会受到影响。”
“而且……”邓大夫小心地瞄了眼看不出情绪的男人,才斟酌着道:“姑娘眼睛有疾,是个盲女。”
听到这话,下的项兴不可置信朝邓大夫瞪大了眼睛,他没听错吧。
邓大夫冲他隐秘地点点头,项兴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袋受了重击,很可能成为一个心智低下的傻子,自身又是个瞎子,这……项兴脸皮有些抽搐,人看着好好的,长得那么美,结果是个残废。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王爷,便是做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够格。
项兴组织了一番语言,正想建议说要不要把顾燕赶出去,就见俞临淡定地从案前站起身,长腿一迈,从他身边经过,出了主帐。
项兴一怔,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顾燕所在的营帐位于主帐的右边,宽敞奢华。只是营帐旁边却没有侍卫守候,现下帐门紧闭。
俞临扭过头扫了项兴一眼,目光微冷。
“属下没考虑周全,属下有罪。”项兴立刻认错,他想着人就在边上,所以没有安排侍卫守在营帐前。
“再有下次,自去认罚。”
“是。”项兴讪讪一笑,接着快步走到营帐前,为俞临撩起帘子。
里面忽地传来慌张的抽气声,项兴眼神一肃,以为有刺客,正想拔剑。
俞临反应很快,却不是往回走,而是大步走进营帐里,度十分快,项兴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项兴有些焦急,抽开利剑,对周围侍卫比了一个靠过来的手势,接着度地掀开帘子,悄悄走了进去。
帐内漆黑,没有点烛火,有颤抖的呼吸声在屏风后的床前。
俞临面色微沉,想到床边躺着的人,狭长的眸子里有锐芒浮动。
悄无声息地靠近屏风,床前有银光一闪,在黑暗中泛着摄人的寒意。
俞临脸上倏地出现戾气,便是在漆黑如墨的环境里,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受阻,大力往银光的方向狠踹了一脚。
“啊!”柴霜尖叫,被踹到了柜子边。
泛着寒光的匕掉落,稳稳落在俞临的大手里,没有砸到床上躺着的人。
不远处的项兴登时认出来柴霜的尖叫声,这女人天天在王爷营帐前望眼欲穿的等待,想认不出来都难。
烛火霎时间被点亮,营帐内恢复光亮。
柴霜惊慌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双眼乱转间,看到床前的俞临用那种看死人的目光剜着她,顷刻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一下卸了力,瘫坐在地面。
“王爷!您没事吧?”项兴紧张地从旁边冲过来。
俞临转动着手中匕,在柴霜愈加惨白的面色下,毫无预兆地射向她身后的柜子,柴霜吓得抖。
“毁了她的脸。”
项兴看了一眼床上的顾燕,心中猜到大抵是柴霜想对她做什么,王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他抽开柜子上的匕,柜子当即裂开,可见王爷力气有多大。
柴霜连连往后退,她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不!我,我是官家小姐,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项兴冷笑,摁住她乱动的肩膀,点了哑穴,又封住了她的动作,使其动弹不得,只能双眼惊惧的看着。
项兴手很稳,动作却故意放慢,王爷生气了,他看得出来。
柴霜疼的眼泪都飙了出来,匕在脸皮上慢慢刮开的滋味让她生不如死,嘴里出呜呜的颤音。
俞临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柴霜受刑,狭长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
从光线一亮起,确认床上的人没事后,他胸腔中滞闷的感觉消散,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项兴蹲在柜子旁,专注的模样给人一种在做什么大事的错觉,一张娃娃脸被溅上了几滴血,他握着手中的匕,犹如雕刻一般,细细地刮蹭着。
能成为素有煞神之称的俞临下属,项兴自有过人的本事,譬如他最懂怎么叫人生不如死。
柴霜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得,剧烈的痛感从脸皮传到四肢百骸,剥肤之痛,深入骨髓,随着项兴每转动一下匕,那种痛苦就更强烈,有一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感觉。
柴霜四肢不断的痉挛,连呼吸都会痛。
这是一场漫长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