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等人在喜堂上等了很久,期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那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死了一般。
半个时辰过后,郭名的身影才匆匆跑来。
她一来,所有人就现身体能动了。顾燕揉了揉麻的双腿,她力气虽大,但武功不怎么样,站久了小腿酸的厉害。
中年女人往郭名身后瞄一眼,看到没人,立即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那位小郎君呢?”壮汉躲在女人身后,怀疑的打量着郭名。
小孩不知何时坐到了红木椅子上,和顾燕一样,不时轻揉双腿,对卷男没回来并不关心。
“我不知道,我一直等在外面,但是他迟迟不出来,我又不敢进去,只好来找大家。”郭名面色惊恐,求救似的望着每一个人。
稍微活动了酸僵硬的身体后,一行人跟着郭名来到宗祠前。
没人先上前,郭名自觉的掀开红绸。
大红绸缎撩起,里面的阴风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搓了搓双臂,再抬眼时,里面的一幕令人心脏骤停。
漫天牌位整齐的摆放在神龛里,有祭奠的白纸从半空洒落,每一个牌位前都有一截骨头,上面沾着未吃完的血肉。
而在最大的神龛前,摆着一个人头,脸上鲜红,一双眼珠瞪得极大,仿佛可以从中凸出来,人头的双眼隔着不断挥洒的白纸望向每个人。
是卷男。
除了郭名之外,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郭名面色煞白,她颤颤巍巍的放下红绸,挡住了里面的骇人画面,“没想到……”
“像是分食而死。”小孩突然出声。
“什么?”这话是壮汉问的,他缩在中年女人身后,面皮都在颤。
小孩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童稚的嗓音很冷静,“牌位吃了他,或者说,牌位中的鬼魂分食了他。”
此话一出,顾燕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而且阴风刮得更甚,她连忙也缩到中年女人身旁,遭到壮汉一瞪,她畏畏缩缩的低下头,把身子藏在女人身后。
“早知道,我该进去看一眼的……”郭名带着悲痛的表情叹气。
小孩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对郭名的话显然不信。
除了顾燕之外的两人虽没小孩那么直接,但神情也大差不差,仿佛在说——你说的话自己信吗?
郭名也不在乎她们信不信,相信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尤其是在这里。
“真是一出好戏啊。”
老板突然出现在郭名身后,鼓着掌走来。
顾燕看着不远处的一双黑色鞋靴,长睫垂下,掩住了其中的思忖。
郭名身体僵,连忙走到一边,不敢与老板有任何一点接触。
“各位客人属实有天赋,看的鄙人津津有味。”老板在不远处站定,面上依旧是那熟悉的笑容。
顾燕眼皮微跳,她低着头听得很清楚,老板所说的津津有味四字,他还吞咽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味什么美味佳肴。
不止是她,其余人也听到了那明显的吞咽,特别是壮汉,那种吞咽声他再熟悉不过,他吃完东西过后,也会回味一下,吞咽口水。
老板从宗祠边出来,他刚才去了哪里?联想到卷男的惨状,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好了,戏唱完,各位也辛苦了,天要黑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老板笑眯眯地从大家身旁经过,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
几乎是老板离开的下一刻,喜堂骤然变为戏台,阴风依旧,明明不见一扇窗,一道门,不知从哪刮来的风。
不过没有人会去纠结这个问题,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沉默的走回住处。
穿过拱门,抬头一看,天果然黑了。
刚死了个人,没人有说话的心思,脚步匆匆的回了各自的住所。
顾燕看一眼角落,果然,昨晚放在那里的托盘已经不见,有人来收拾过。
过了片刻,敲门声响起,还是昨晚送膳的男童声音。这次不需要顾燕去开门,因为饿了的壮汉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
接过托盘之后,壮汉飞快地关上门,火急火燎的在地上吃了起来。顾燕从托盘里端走一碗饭,看着中年女人躺在床上的身影,她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大娘,用饭了。”顾燕把白瓷碗递到中年女人身旁。
中年女人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
顾燕照例劝了几句,在转身之际,白瓷碗不小心打翻,全撒到中年女人的床上。
“你在干什么!”饭刚泼落,中年女人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一般,从床上跳起身,度之快都有了残影。
顾燕连忙致歉,小心翼翼的把床上饭粒扫到一边,“我不是有意的,大娘,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