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听长贵说要出去吃饭,苦笑了一下:“唉!应该我请你才对,可街里一共这么大点的地方,就算不被咱村里人撞上,还有各自单位的同事,况且你工作中接触的人也不少,要是被人看见,咱俩就说不清了。”
长贵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回道:“也是哈!再让人给你扣个戳,烦心事又加码了!
对我而言倒无所谓,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巴不得有人把咱俩看成一对儿,也好显摆一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哈哈哈!至于单位这块的声誉,管它呢!芝麻大的官儿,我早就混腻了。”
长贵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该反思一下自己了,看来以后还得努力谋求更好的展,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大哥就总怪我不求上进……”
长贵说着,突然觉得此时再提长富有点不合适,马上打住了。
秋丫娘听出了长贵的话外音,语气诚恳的回道:
“长贵哥,真心希望你好的人,不一定想指望你什么。还有,以后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咱俩真要是在一起过日子,可能你会失望的。”
长贵有些动情:“其实,我不想提大哥,说句不该说的,有时真希望自己是他,不委屈自己,想要什么就付诸行动,可惜我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魄力。”
说完,好像触动了某根神经,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低声呢喃道:“话虽这么说,不过他有些做法我并不认可,而且……恐怕这辈子都学不来。”
秋丫娘明白,长贵这些话已经很明显了,再次暗示长富就是秋生的父亲,提醒自己不管怎样抉择,不要再偏离到其它轨道上,为长富量身定做就可以。
长贵这样的人,如果他不确定,可能一个字都不会说,只不过混迹于官场多年,早已变得世故圆滑,不会轻易板上钉钉。
经过这次长谈,结合以往的桩桩件件,秋丫娘不但对长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有了全新的认识,更是多了一份信任。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一意孤行?是不是应该听从长贵的意见?还有,应该感谢一下长贵才对,遂试探着问道:
长贵哥,我如果再坚持下去,有点太犟了对吧?我过去那样对你,你不会怪我吧?”她知道最后一句话问的多余,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毕竟是自己深爱的人,能怪她什么?事情没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站在痛苦之外去规劝一个正在受苦的人,当然是件很容易的事,长贵满脸真诚:
“秀兰,我不想再劝你什么,只想让你明白,起码现在多了个人知道你的心事,你不再是一个人扛着了,既然你已经毫无保留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以后不管生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长贵说完,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叮嘱道:“秀兰,记住,你虽说是当‘娘’的人,但这个身份只是一个标签,不是枷锁,看看三虎他娘,虽说稀里糊涂,可是她活得比你自在逍遥。
而你却为了孩子,瞻前顾后,把自己置于痛苦之中,整天郁郁寡欢。另外,以后不要总说泄气的话,身体的神奇力量就是——会记住你说的话并不知不觉地去执行。”
“嗯嗯!长贵哥说的有道理!”秋丫娘使劲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一下子还转不过来这么大的弯儿,不过我会试着改变自己。”
长贵不禁鼻子一酸:唉!多像一个孤苦伶仃、失去了护佑的孩子,突然有了依靠,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秋丫娘用白皙的手指当梳子,把头拢了一下,像是注入了活力,一边围着围巾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嘴里说着:
“长贵哥,我不能再耽搁你了,你看,其他人都下班了,你也快回家吧!路上小心点!”
长贵的眼神里流淌着温暖,自嘲道:“秀兰,以前你的怨气都能把我呛死,冷不丁一下子对我这么好,我还有点不适应呢!我原本已经习惯了你对我横眉竖眼的。”
长贵的一句话,也让秋丫娘神伤了好久的模样染上了一丝朝气,她的美不浮夸,不张扬,就像一朵开放在冰雪中的腊梅,无论怎样苦寒的环境,都能透露出诱人的清香。
她莞尔一笑:“长贵哥又在‘翻小肠’了,你不知道的是,我错把你当成了风雪夜的那个人,能做到那样已经不错了,多少次都差点咬碎了牙齿。”
在目光交错的瞬间,长贵微微一怔,随后笑意倏然在脸上蔓延开来,马上夸赞道:
“嗨!这就对了,笑一笑,所有烦恼都忘掉,这才是你原本该有的样子。”
二人走到门口,秋丫娘回头说道:“长贵哥,放心吧!别总惦记着我的事,我会记住你说过的话,回去好好想一想。”
她觉得这才是长贵乐意看到的,也是对他最好的谢意。
长贵很自然地拍了拍秋丫娘的肩膀鼓励道:“我等你的消息,不管你是想继续,还是到此为止,我都无条件支持。”
秋丫娘心中一暖,好像身后有一座大山在为自己遮风挡雨,瞬间有了一份安全感,眼眶不禁又湿润了,赶紧埋下头,匆匆离去。
……
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情感得以表白,长贵觉得呼吸都是畅快的,空气都是甜的,虽说只是雾里看花,终究还是让秀兰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并不急着下班,关上办公室的门,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环绕在周围,想想是不是有点不地道?秀兰刚刚走,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眼泪。
可是根本抑制不住快乐的心情,好大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暗笑了一下,似是觉察出自己失态了。
长贵深陷于秋丫娘无法抗拒的引力,他暂时不想出去,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今晚也不打算回家了,只想一个人独自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甜蜜。
他倚着办公室单人床头卷起来的被子,两只手枕在后脑勺上,回想着整个下午跟秋丫娘的每一个细节。
有一件事他没跟秋丫娘说实话,他知道不能说,就是那句‘这种事大哥怎么可能对我说’,其实长富是说过的。
跟大哥长富那次喝酒的画面又闪现在他的眼前,同时,两个人的私密谈话也回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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