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芝正听的仔细,见忠厚媳妇突然没了下文,瞪着她催促道:“有啥好办法?抓紧挤出来呀!非得拉一半留一半。”
忠厚媳妇这才狡黠地一笑,接下来故作神秘的说道:
“告诉你吧!洗头的时候把水里滴上点敌敌畏,可管用了!
还有,联社新进了一种六六粉,跟老师们往黑板上写字用的粉笔差不多,可以顺着衣缝往里蹭,用不了两天,就把身上的虱子都给药死了。我家还剩不少呢!回头我给你糗去。”
“那敢情好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们都快被虱子吃了,明天星期六,英子也回来,正好给几个崽子一块拾掇拾掇。”
因为忠厚应允一会儿就把马给牵过来,忠厚媳妇又答应回去给拿虱子药,看上去马玉芝对忠厚媳妇比平时好了很多。
她对忠厚媳妇就是这样,好一阵坏一阵,全凭心情,其实所谓的对她好,无非少怼她几句。
忠厚媳妇也是,好像隔几天不被马玉芝损一顿就浑身不舒服,非凑到跟前勾欠不可。所以两个人一天天猫脸狗脸的。
眼看着该做午饭了,王林提前对忠厚说道:“在这儿吃吧!咱们几个好好喝点,庆祝我家有了车马。”
他想表达一下对忠厚的感激,因为知道拿不出丰盛的食物盛情相邀,只能说得随意些。
忠厚不屑地回道:“切,你家有啥好吃的?”
马玉芝有点不爱听了,插嘴数落忠厚:“牙床子别那么高,好像你家一天天总吃‘御宴’似的,再咋着,也比平时多了点腥味儿。”
忠厚习惯了轻视脾气随和的王林,却忽略了马玉芝正在跟前,知道这娘们不是吃素的,立马拿回头:
“嗨!别多心,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吃惯了彩云她娘做的饭菜,其余的都不顺口。”
忠厚媳妇已经很久没听到忠厚这么亲昵的称呼她了,而且话语也暖心,其中包含了对她的肯定,忍不住充满爱意的送了忠厚一个秋波,只是这媚眼抛的让人死的心都有。
马玉芝根本不买忠厚的账,继续挖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趁个御膳房呢!谁家红白喜事,我见你也没少搂盘子。”
……
第二天,在学校住宿的英子回来了,吃过晚饭,马玉芝温了点水,舀到洗脸盆里,把忠厚媳妇拿给她的半瓶子敌敌畏‘咕咚、咕咚’倒进去一些,顿时散出一股呛人的农药味,让人有点不敢喘气。
孩子们捏着鼻子躲到一边,马玉芝把脸盆放到炕上,插着腰骂道:“这些个要账鬼,让虱子把你们吃掉算了。抓紧,快过来!”
娟子在旁边犟嘴:“吃一个少一个,省的你一天天嫌弃我们。”
“就你会穷对付。”马玉芝说着,伸手去够娟子,想打她一下,娟子机灵地躲开了。
然后接着恐吓道:“谁不想洗就去外头睡,别把自己个儿的虱子爬到别人身上。”
说完,窜到炕上,揪过娟子,第一个把她的头按进了盆子里。
给孩子们一个个洗完,马玉芝自己也进去沾了沾,揉了揉。
然后又挨个让孩子们把里外衣服都脱下来,把每件衣服里子缝隙处都蹭了一遍六六粉,直到布满了白花花的一道道杠子,才让孩子们穿上,心想:这下好了,非得让虱子绝了种不可!
马上要睡觉了,娟子感觉有些不舒服,问道:“娘,许不是药着了?我咋一个劲犯恶心呢!脑袋瓜子也疼的厉害。”
马玉芝训斥道:“就你事逼,抓紧死觉。”
紧接着其他几个孩子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因为先刚娟子挨了骂,所以没人敢吱声。
不一会儿,马玉芝就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浑身虚汗淋漓,像打摆子一样,心想可能娟子说对了。”
起身下地,却现已经没力气走路了,只觉得一阵阵眩晕,望了一下孩子们,各个东倒西歪的、没了精气神,双胞胎索性‘哇哇’哭了起来。
马玉芝两腿拌蒜,强撑着走出门,连滚带爬的扑到伙墙边上,朝秋丫家院子里喊道:“快点……快来……人,秀兰……”
喊了几声,想着秋丫家关门闭户的可能听不见,蹲下去在地上摸了一块土坷垃,用尽全力朝她家窗子上扔了过去,
秋丫家几口人听到‘啪’的一声,齐刷刷地看向窗子,秋丫娘心中一惊,以为谁想砸自家玻璃,让秋丫爹赶紧出去看看。
马玉芝听到开门声,怕现不了自己,在墙那么使劲喊道:“在……这儿。”
秋丫爹趴墙头一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萎在墙根呻吟着,赶紧问道:“是谁?咋的了这是?”
马玉芝有气无力地回道:“药着了。”然后指了指自家屋里。
秋丫爹心里一紧,翻过墙头,到屋里一看,横七竖八的撂倒一片。
马上转身回家招呼秋丫娘:“快去!马玉芝跟孩子们不知道咋了?我去学校找王林,顺便告诉林树生来给看看。”
秋丫娘小跑着到马玉芝家,把她馋扶到屋里,见几个孩子看起来比马玉芝严重,有的在那儿躺着就吐了出来,秋丫娘害怕了,跑去前院把忠厚和媳妇也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王林和秋丫爹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林树生随后也赶到了,问了下情况,马玉芝断断续续地大致说了一遍。
其实不用问,闻着屋子里刺鼻的农药味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也许因为马玉芝块头大,抗药,也可能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的缘故,所以她的症状比孩子们要轻一些。
林树生先拿出一种药,叫娘几个喝下去,然后让大家快用肥皂把她们的头清洗一下,之后擦洗身体,多换几遍水。
忠厚媳妇蹲在灶坑点火温水,秋丫娘跑回去把自家的肥皂拿来。
折腾到半夜,娘几个才见好,忠厚狠狠剜了媳妇一眼说道:“一天天不干好事,净出馊主意,这哪是药虱子?差点把人家几口子给灭了。”
忠厚媳妇从柜子上拿起还剩了一瓶子底的敌敌畏争辩道:“这能怪我吗?哪知道这娘们这么下狠?可算捞着不花钱的东西了,放了足有小半瓶子,就算是一头牛也该翻白了。”
然后又拿起六六粉笔:“看看!就剩一个笔头了,这是抹了多少呀?”
忠厚不忘调侃一句:“看情形,合着是要跟虱子同归于尽呀!”
喜欢百味人生第一部:失魂风雪夜请大家收藏:dududu百味人生第一部:失魂风雪夜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