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英兑现承诺,第二天就带来弟去了街里,自家也该置办年货了,跟‘大驴子’重修旧好,也让她有了动力,该花的就花,反正以后又有了倚靠。
让来弟挑了一身她喜欢的衣服,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也一人买上一件,剩下多数是吃的喝的。
她想让来弟在自家过年,一是春节期间每天的伙食会提高,正好可以笼络来弟,要是搁平常,还真没有那么多好吃好喝的可做。
从街上回来,刘凤英把柴抱进屋里准备做饭,来弟懂事地帮忙点火烧灶子,她赶紧阻拦:
“闺女,去炕上待着,婶不用你,从小在家就当个小大人使唤,可怜见的,以后婶疼你,让你跟般上般下的丫头们一样,可着劲玩,甭总想着干活。”
停顿了一下又嘱咐道:“以后在家吃了屈儿,就来找婶,咱不受那窝囊气,这儿保管没人欺负你,要是谁敢跟你瞪一下眼,说一个不字,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一番话把来弟感动的立马红了眼圈,“婶,打从我记事起,还从没这样自由百性过,每天哄孩子烧火做饭……”没等说完,睫毛上已经沾满了细泪。
刘凤英调整表情,看起来满脸都是疼惜,语气里却带着无奈:“唉!可惜婶离的远,不然咋也会搭把手,让你少吃点苦……”说着转身去仓房拿来了几个柿饼。
这是她在街上特意买的,还有黑枣、蜜饯等几样零食,回家就藏了起来。
此时自家的几个孩子都不在跟前,遂偷偷塞给来弟,叫她躲到西屋去,并唬着脸让她抓紧吃下去,不许留给其他人。
她要让来弟明白,仅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从而在心里更多了一份温暖、也会更感激她。
刘凤英心里清楚,正像来弟自己说的那样,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承担了跟她年龄不匹配的家务活,也没有娘亲可以撒娇,如今更是跟小寡妇水火不容。
所以她要好好宠她,让她跟自己亲近,以后就会总惦记来这儿,把这里当做避风港,时间长了,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还有就是,对来弟好,‘大驴子’能不领情?怎么都划算,等于一箭双雕。
待时机成熟,就跟‘大驴子’提议,让来弟给王志杰当媳妇。
如果到时候来弟自己同意,就算‘大驴子’反对,咋也有办法搞定他。
但是反过来就算大驴子先同意了,来弟不答应,还真不好办。小丫头片子脾气很倔,天生有一股子狠劲。
来弟到西屋头朝里趴在炕上,正独自享用着甘甜绵软的柿饼,王志杰推门进来了,扒拉了一下她的脚问道:“一个人悄没声的猫在这儿干啥呢?”
来弟含糊不清的回了句:“没干啥。”
说完赶紧快咀嚼了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半片的咽了下去,剩下的一半攥到手里。
王志杰察觉不对劲,爬上炕歪着头观察了一下来弟,然后盯着她的嘴狐疑的问道:“你吃啥东西呢?”
“哪有?”嘴里没了东西,来弟变的理直气壮。
“不对,张嘴让我看看!”王志杰说着往来弟跟前凑了凑。
来弟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王志杰见里面确实没啥,知道已经咽下去了,竟把鼻子探过去,想闻一下。
‘叭’的一声,来弟用脑瓜门狠命的跟王志杰对撞了一下,两个人顿时都有些懵。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马上翻脸了,怪王志杰凭啥跟审贼似的对待自己。
毫无防备的王志杰一声怪叫,提着一桶水跨进门里的刘凤英,听到之后赶紧到西屋查看,气急败坏的王志杰马上向母亲告状:“娘,来弟偷嘴吃。”
正斜着眼坐在炕上忿忿的跟他对峙的来弟,马上探身把手里的半块柿饼塞进王志杰嘴里,狠狠的说道:“给你,行了吧?”
刘凤英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趋步上前,给了儿子一脖溜,开口骂道:
“偷了你爹的卵子了?有那闲功夫出去帮我压桶水,你跟个大眼贼似的,溜湫跑这屋鬼嚎个啥?”
王志杰梗着脖子还有些不服气,嚼着嘴里的柿饼反驳道:“这东西哪儿来的?凭啥她自个儿吃独食?”
刘凤英训斥道:“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出息?挺头竖脑的一个大小伙子,为了嘴头子上点东西,急头白脸的,不怕被人笑话?”
王志杰还想争辩,见来弟已经不再生气,正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明白是母亲给她开了小灶,现在又给她撑腰,自己争嘴一点用没有。
过后,王志杰见母亲一味的对来弟好,胜过了他跟两个妹妹,有些不平衡,私下里嘟着嘴跟母亲抗议:“娘,你光知道疼来弟这个外人,啥好东西都可着她吃。”
刘凤英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皱着鼻子轻斥道:“知道你奶奶个腿?”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儿子,我是在替你疼她。”
王志杰有些不以为然:“这得花多少钱?又买衣服又买吃的,冲啥……”
“这能花多少?要是硬给你娶个媳妇回来,先不说你身上带着那病根、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就算有人肯嫁给你,咱也得比平常人家多花不少彩礼钱。”
其实刘凤英心里清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她家的名声,顶风臭十里,不过这话不好跟儿子讲的太明白。
怕说不到儿子心里,刘凤英又开始掰开揉碎的跟王志杰讲道理:“儿子,你记着,只管跟娘学,好好疼来弟,凡事让着她点,就等于给爹娘省钱了,知道不?”
王志杰似是有所领悟:“就是说,只要照着娘的话做,我就是在赚钱。”
“对、对对!我儿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刘凤英夸奖完王志杰,四处偷瞄了一下,确定没人,把声音又压低了几个分贝,对儿子面授机宜:
“你娘哪会做蚀本的买卖?弄好了明年就能把来弟给你糊弄进门,让你俩拜堂成亲。”说完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鼓励道:
“当然,如果你有能耐,快些把来弟拿下,最好把她的肚子搞大,可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娘知道你早就想媳妇了,看看你把自个那套被褥弄的,跟牛舔的一样。”
王志杰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啥事都瞒不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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