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被窝里的秋丫娘,脑子像过电影一样,闪过无数个长富宠溺秋生的画面。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确信不是因为秋生对自己的依赖、被别人抢夺了一部分的失落感在作祟。
秋生讨人喜欢,这点毋庸置疑,人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不用费力气就会得到更多的人偏爱。
当他们伤心难过时,别人也更愿意上前关心安慰,这些实打实的好处,是其他孩子羡慕不来的。
试问有哪个父母不乐于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夸奖和稀罕呢?
尽管秋丫娘一直不希望秋生过于引人瞩目,但他毕竟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童,而不是可以藏起来的物件。
秋丫娘觉得长富对秋生这个妻侄的疼爱似乎有点过了,如果是装装样子给孩子父母看也就罢了,关键他是那种自内心的喜欢。
何况就他的身份而言,没必要讨好秋生的家人,那样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甭说在外人眼里,就算自己这个亲娘看着都觉得不正常。
因为长富对自己的几个儿女都没这样过,他身上现在仅有的温情可能都给了秋生,这点从他看秋生和其他人的眼神就能区分开来。
秋生几个月大的时候,秋丫娘因为偶然现他跟长贵家的三虎有些神似,先入为主,把风雪夜的那个人定格在长贵身上。
虽说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逐渐释怀了,加上长贵的各种表现,让她心里不再纠结,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冤枉了他。
如今脑子里又蹦出一个长富,他的行为让人不得不怀疑,事出反常必有妖。因为他是秋生的姑父,所以才后知后觉,再一次想起那个痛不欲生的夜晚。
她觉得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山峰,挡住了通往美好未来的路,可她已经不愿意再翻山越岭了。
几乎用褪去一层皮的代价换来的劫后余生,又用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来自渡,才让自己如今变得云淡风轻,委实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生活本身已经很累了,再把过往的不幸背在身上,就更辛苦了。可是伤疤再一次被揭开时,没有人能够淡定自若。
最后,秋丫娘在有意逃避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快入睡,只有睡着了才是唯一的解脱,可以不焦不燥不难过,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不觉,秋丫娘进入到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喧闹’个不停,几次挣扎着想醒过来,又被一次次拽回到那个虚幻的世界里。
……
呼呼的北风敲打着家家户户的门窗,似是在为每个人催眠,如果这时候有谁不畏惧严寒、出去挑战它的权威,保证会被它狠狠地打上一巴掌,最后不得不退缩回来。
秋丫大姑家外屋的盘炉熊熊燃烧着,是那种高卡精煤,把房间炙烤的如春天般温暖,并出闷雷一样‘轰隆隆’的响声。
透过墙壁穿插到里屋的炉筒子、已经被烧红了好大一截。
在炕梢酣睡中的秋生,热的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被子也踢到了一边,四肢自由伸展着,像摊大饼一样,看起来安稳又舒适。
秋丫大姑把一撮子煤面用水拌湿,压到红红的炭火上面,以削弱它的温度,还能保证长时间不会落炉。
然后又在火炉旁边放了一盆清水,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长富见了,讥讽道:“真是无知,那能管用吗?把天窗打开一条缝隙才行,不然等哪天被迷晕了,你就知道煤气有多厉害了!”
秋丫大姑辩解道:“人家说这样就管用,有煤毒直接被吸进水里了。”
“无稽之谈,哪个人家?他有什么科学依据?做过实验吗?哼哼!散播这种歪理邪说的人、恐怕骨头渣子都烂净了。”
长富呵斥了几句,想到今晚自己还要解决憋了这么多天的生理需求,不想两个人之间太僵冷,省的到时候秋丫大姑跟条死鱼一样,一点不愿意配合自己。
所以又缓声吩咐道:“记得上炕之前把天窗敞开点,大不了后半夜再起来添一次炉子,甭心疼那点煤,真要出了事,你就没命烧了。”
秋丫大姑嘴上答应着,根本就不走心,扭头该咋还咋,心说:
这么冷的天,窗子漏风,炉子过了火,屋里仅存的热乎气还不很快就跑光了?
说的好听,今晚少不了被你磋磨的散了架子,不把自个累趴蛋你都不带消停的,下半夜不定睡的多沉呢!谁起来重新引一次炉子?
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咋你一回来就不行了?一天天就显摆自个懂的多,居家过日子,哪样你能拿的出手?
心里一百个不忿,还是趁屋子里热乎,兑了半瓢温水,蹲在炉子跟前,用浇的把隐私部位清洗了一下。
之后又用毛巾干净的一角细心蹭了几遍牙齿,为今晚的房事做准备。
西屋本来是海棠几个哥哥的房间,他们不在的时候,如果赶上长富在家,海棠就暂时独自享用了。
哪怕没有东屋暖和,她也不愿意跟父母挤在一铺炕上,因为晚上睡梦中有时会被父母出的‘不雅’声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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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声音连绵不断,好像自己稀里糊涂睡了一觉之后还在继续。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偷偷把耳朵捂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反感的要命,她知道父母在干什么。
而今晚肯定也避免不了,因为父亲出差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每次这种情况,必然会半宿半夜折磨母亲。
每当生那样的事,她当时特别可怜母亲,因为总会听到她压抑着的痛苦呻吟声,尽管特别轻微,还是能听的到。
所以她会假装翻身弄出响动,那样父亲会收敛一些或暂时停下来。
可早晨起来,母亲又好像什么都没生一样,甚至看起来还很愉悦,看向父亲的眼神不但一点怨恨没有,反而对他更关心体贴了。
这个时候她心里又埋怨母亲不长心,起码得拉着脸子做无声的抗议,干嘛还要讨好父亲,那样他以后岂不变本加厉?
结论就是母亲太惧怕父亲了,遭受完长时间的虐待还是会小心翼翼的伺候他。
已经入夜了,外面的狂风一阵紧似一阵,长富穿着一件白色条背心,把被子搭在腰部以下,躺在枕头上,拿起旁边事先准备的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看的有些烦了,把书‘啪嗒’放到一边,神情木然地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秋丫大姑,用接近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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