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深灰色的迈巴赫车身犹如一道魅影划过,停在酒店楼下,男人从车上下来,修长笔挺的身姿挺拔,抬脚往酒店大厅走去,明明平稳的步履中却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迫切。
“是这里?”
电话那头林昊语气肯定:“是的迟总,信息没错。”
迟宴川挂断电话,面前就是卿晗所在的酒店房号,但按响门铃却迟迟没有人出来开门,他不禁紧蹙眉心,难道是知道子衿是他的女儿之后带着人躲起来了?
想到这里迟宴川心中顿时沉下,正欲转身去楼下查他们有没有退房,里面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困意:
“谁呀?”
迟宴川身形顿住,生意场上驰骋多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鬼介绍自己的身份,最终只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
“是我。”
既然见过他,声音总能听出来。
但他显然太高估一个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脑袋还不甚清醒的五岁小女孩。
“你是谁?”
子衿揉了揉眼睛,因为个子太矮够不到猫眼,按到语音的按钮已经是她的极限,所有只能趴在门板边上问话。
迟宴川沉默一瞬,问道:“你妈妈呢?”
房间内除了椅子划拉地板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迟宴川忍不住皱起眉,还未开口,就听见里面吭哧吭哧费劲的小奶音:
“妈妈出去了,你不说是谁,嘿咻,我不能给你开门,我舅舅就在楼下,你不说我就要打电话了。”
这防骗意识倒值得表扬,迟宴川伸手压住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
“。。。。。。我是你爸。”
“哐当”一声,里面一声巨响,迟宴川心中一凛上前急促地敲门:“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也开了,卿慈听见隔壁的声响神色焦急地走出来,却在看到走廊里的男人时愣在原地。
门被打开,里面一片狼藉,原本门边上用来装饰的花瓶现在碎成了好几片,椅子也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边,比椅子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两脚并拢站着,好在没有受伤,小丫头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小声解释道:
“我只是想搬个凳子看看。”
卿慈打电话叫来保洁阿姨将房间内的狼藉清理完,直到卿晗叫他舅舅迟宴川才勉强将眼前这个秀气少年与当年那个瘦巴巴甚至连筷子都不会拿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迟宴川沉吟,这些年卿晗照顾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卿慈则表现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
他记得这个男人,小时候跟姐姐看过自己,但现在显然已经不能再叫他姐夫。
“我……我去泡茶。”
卿慈转身去冰箱找茶叶,这里虽然是酒店,但是实际上是小型复式层,所有东西基本上是一应俱全。
小丫头见小舅舅转身去泡茶,心里暗暗犯嘀咕,连舅舅也认识他?
子衿两只肉乎乎的笑胖手交叠,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乌黑炯炯的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半天,一张稚嫩的小脸故作成熟地问:“你真的是我爸爸?”
她可记得刚才在门外面的时候这个叔叔自称是她爸爸!
卿慈这时正端着茶过来,听见子衿的话手一滑,差点打翻泼在迟宴川手上。
好在对方眼疾手快接住才只溅出些零星的茶渍,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游卓然出现在门口,厉色道:“阿慈,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