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与江殷,什么时候也能修成正果呢?
江殷感受到肩膀边一道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回过头去,正好错上陆玖的眼睛。
见到她正一脸浅浅红晕地看着自己,眼底还跳动着些许晶莹的光彩,江殷不由怔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问:“你看着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说着,顺手摸了摸脸,满眼的茫然。
陆玖叹了口气,转回目光,淡淡道:“没看你。”
算了,要跟这个呆子修成正果?那得看他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吧。
“哦……”江殷茫然地应了一声,跟着陆镇朝前走去,还是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今日翁主府的宴会,邀请了许多容家与玉兰翁主母家留在京中生活的亲戚好友,同时也邀请了京师许多名门望族的夫妇,并他们的子弟闺女。
为了让大家在宴会开始前舒心,玉兰翁主特意在自家府邸的花园水榭当中设了休息的地方,当中桌椅茶点齐备,又搭设了几处戏台,让大家各自选择座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笑。
各家的老爷们一处,各家的夫人们一处,剩下的平辈们如容冽年纪一般又在一处。
陆玖一行人跟随仆从至休息的亭台水榭时,此处已经积聚了许多的客人,放眼望去,只觉得珠翠绫罗环绕,仕女公子们凭栏临水展扇谈笑,青葱少女与鲜衣怒马的少年们各自聚集在一起,话语间声如莺啭,一片片的浮光跃金凝成炫目的一团团,让人只觉跌入了浮华仙境当中。
莺莺燕燕里,终是远处的徐月知先看到了穿越人群走来的陆玖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径直站起了身,拼命朝着陆玖他们挥手,笑唤:“玖玖,这儿!在这儿!”
陆玖的面孔不觉也被徐月知的喜悦沾染,露出清浅温暖的微笑,举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他们早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寻了一处坐席落座。
徐月知同江圆珠坐在两把檀木椅上,身旁坐着何羡愚、徐云知与容冽三人。
见到陆玖江殷来,何羡愚的面容上也浮起笑容,容冽性格冷淡,朝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只有徐云知的性格一向古怪别扭些,只垂眸捧着手里的一盏茶吹热气。
陆镇看到何羡愚便没好脸色,别开眼,一双晶莹的眼里只有徐月知。
陆玖朝他们点头问好,江殷也随之上前,跟何羡愚、容冽两个碰了碰拳后,径直拿掉了徐云知手里的茶盏,挑眉道:“喝什么喝,见到我们也不说话。”
徐云知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腰勒杏色腰带,清秀的面孔上眉毛一皱,伸手就要去夺江殷手里的茶,怒斥:“江殷你是不是有点大病?还给我!老子刚吹凉要喝的茶!”
江殷偏不给,伸长胳膊把茶挪到徐云知够不着的地方,惹得徐云知当即跳脚,恶狠狠痛斥江殷。
坐在一旁的江圆珠穿一身天水碧的轻薄夏衫,鸦青的一把头发绾成小髻,余下的垂落在双肩上,更衬得她人清素如茶。她摇着手里的宫扇,指着眼前笑道:“徐公子看着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怎么脾气比谁都暴躁?三年过去,还是跟从前一样,一见到元朗就要跟他掐。”
徐月知不屑瞥了一眼自家哥哥:“喂,徐云知,你能不能体面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好歹也是个朝廷的文官朝臣,能不能别吵吵嚷嚷的?有你这个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脸都丢尽了。”
从前徐云知的功课一向是几个人里最好的,天生是块读书的料,在嘉熙三十九年的时候便已经登榜榜眼,以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成为大周最年轻的榜眼。
如今任职在翰林院当中,日常起草嘉熙帝的诏书,很是得皇帝的喜欢,明年眼看就要调出翰林院升迁了,是京师当中人尽皆知的青年俊才。
多少人家在榜下择婿选中了徐云知的芝兰玉树,只可惜在他嘴毒这一点下望而却步。
陆玖站在江殷身后,莞尔一笑,带了些许狡黠,回应江圆珠的话:“是啊,这么久了,他们兄妹不也还是这样么?一见面就掐。”
徐月知撇了撇嘴,切了一声:“谁同他掐啊?掉身份的事我才不做。”
她又见陆玖还站在面前,只是这一处的位置都已经被坐满了,于是伸手拽住徐云知的衣袖,沉着脸道:“哥,你站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把位置让给玖玖坐。”
徐云知听了这话不觉气笑:“你这话就挺有意思,我是男人,阿愚不是男人?你怎么不让阿愚让座?”
听到何羡愚的名字,徐月知忍不住低眸悄悄瞥了一眼他,微红了脸,咬了咬嘴唇,恼羞成怒道:“叫你让你就让,你再不让我动手了!”
徐云知冷笑两声:“你做妹妹的还敢打哥哥?这么泼辣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不用你管!”徐月知气咻咻的。
“好了好了!”最后还是何羡愚站出来,一边一个拉住两兄妹,俊朗的面孔上带着宽和温顺的笑容,“云哥儿,小月,你们都别吵了。”他抬头望向陆玖,眯眼笑了笑,“陆玖,你坐我这儿。”
“羡愚哥哥,你干嘛自己站起来,我哥站起来就是了。”徐月知有些心疼地看向何羡愚,声音低柔,可是转向徐云知的时候,面容又变得冷硬,声音也变得冰冷,“反正我哥也坐了那么久,该起来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