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兼他一表人才,很是个芝兰玉树的男子,虽然从前出身罪臣容氏,但是如今已然洗脱了这罪臣之子的名号,故此自然吸引了许多尚未议亲的人家前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试试能不能攀一门亲事。
基于此,前来赴宴的宾客们人数很是可观,把从前门可罗雀的翁主府烘托得热闹之极。
陆玖陆镇姐弟二人身为容冽的相识友人,自然也接到了翁主府的请帖。
恰好当日翁主府的宴席在上午,而梅先生的讲学在午后进行,陆玖便正好赴宴,准备同弟弟一同前去。
巳时过半的时候,陆玖已经梳洗打扮好,扶着风莲的手刚踏出琳琅阁的大门,便见到急急站在门前的陆镇。
少年郎见到姐姐梳妆迟迟出,早已经急得不行,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满道:“你怎么才出来,花都等谢了!快快快!快同我一道去祖母那儿。”
陆玖被陆镇牵着手腕,不解地跟在他的身后朝荣景院的方向走,奇道:“去荣景院做什么?这会儿不是赶着去容家么?”
陆镇扣紧了她的手腕,回过头来,见身侧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风莲再无旁人,于是眉眼里带着一点不怀好意地笑说:“姐夫一早就来府上接我们过去,这会儿正在荣景院给祖母请安问好,你当然也要先去一趟祖母那。”
陆玖听到这话,下意识便要抽出手腕,可陆镇早已经预料到了,提早便紧紧地扣着,不容她摆脱。
陆玖无法,测过首去,脸上分明带着欢喜的红润,嘴里说话的语气却是一贯的别扭冷傲:“陆镇,你再敢自作主张地叫他姐夫,小心我去祖母那里告你一桩,把你之前在学里闹的那些破事全都抖出来!”
“别呀!”陆镇急忙回话,扣着陆玖手腕的手却不曾放松分毫,“你可是我姐,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祖母训斥,你难道舍得我这个可爱的弟弟被祖母罚跪祠堂半夜不能回去?”
“舍得!”陆玖狠狠瞪了陆镇一眼,“现在记得我是你姐姐了?这段时间你受了江殷多少好东西,你收他东西卖姐求荣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姐?”
“话不能这么说。”陆镇心虚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小声道,“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他对我这个做小舅子的花钱,应该的呀。”
“应该你个头!”陆玖冷瞥陆镇一眼,愤愤抬手想要在他的头上敲个大暴栗,但是抬起手才后知后觉,陆镇比自己已经高了许多,伸手砸不到他的脑袋顶了。
她气得嗤一声,放下手:“以后不许用他的钱。”
陆镇冤枉得什么似的:“又不是我一个心安理得地用他的钱,祖母也收他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找祖母理论啊?就会在这儿欺压我这个当老弟的。”他低下头,嘀咕说,“你看看,你还不承认他是我将来的姐夫。你们现在还没成亲呢,我怕用他几个钱,你就心疼成这样,将来等你们成亲了,你这胳膊肘还不往外拐上天?”
“你……”陆玖看着面前嘀咕不休的弟弟,径直气噎,身后又要打人,陆镇身子连忙一闪躲开。
“恼羞成怒了!”陆镇得意地笑起来,“被我戳中了,生气了!”
陆玖又羞又气,眄过眸子,狠狠地瞪了陆镇一眼:“闭嘴!”
姐弟二人吵吵闹闹地到了荣景院。
到的时候,珈珞嬷嬷已经在院门外候着,看见姐弟二人忙迎上来,福了身笑说:“姑娘和哥儿来了?快进去吧,世子殿下已经在正屋里等着二位了,同长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
陆镇嬉笑着转头,对着陆玖一扬下巴:“听见没,你未来的夫君等你快等急了。”
“找打?”陆玖轻咬银牙,挥手冲着陆镇的肩膀上扇,陆镇一吐舌头,一溜烟跑远。
珈珞跟在身后,看着这姐弟二人,脸上也泛起无奈宠溺的笑容。
姐弟二人直到跨入正屋的时候方才收敛下形容,恢复了规矩的仪态。
跨进正门,进入左边的暖阁当中,第一眼便见到屋子正中央摆设的瑞兽吐烟形状的紫铜香炉,里面正点着一支香甜的苏合香,穿过苏合香郁郁袅袅的轻烟,便看见背后坐在榻上谈笑的华阳长公主与一脸矜持稳重的江殷。
华阳长公主穿着一身得体的靛色广袖衣,一把半白白青的头发绾成一个简单圆髻,上面插着几支新开的百合花,显得人格外沉静雍容。
她的对面坐着江殷。
今日的江殷穿着一身七品武将的军装甲胄,身上还配着宝刀,端正坐在华阳的对面,沉静地听着华阳公主说话,偶尔也会很敬重地回应几句,言行举止之间显得格外妥当有礼、从容稳重,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仪态。
冷眼这么瞧着,江殷与从前那个总是毛毛躁躁的小子相比,的确改变了太多,也怨不得一贯看人苛刻的华阳也忍不住对他赞赏几句。
这样的江殷,十足的像一位新贵有位的年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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