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点头:“既然如此,我派和斌随同你们。但有吩咐,交待给他就好。”
说完,唤了和斌过来,与吴中复和王从善相见。和斌十几年前曾经驻扎镇戎军,对这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正好做个向导。
看看天色不早,狄青道:“我这里备了酒筵,不二位接风。用过之后,且去休息。”
吴中复和王从善称是,随着狄青,到了后衙赴宴。
黄河岸边,韩琦、刘几和赵滋三人骑在马上,遥望黄河对岸。
黄河过了峡口,突然变得宽阔,水流平缓,河两岸是优良的灌溉农地。自秦汉时候起,便就开辟了许多灌渠。不过经过晚唐五代,人口大量逃亡,到处都是荒地。党项立国时,针对灵州进行多次大战,人口再次减少。这里西有贺兰山,北有阴山,冷风难至,河面上的冰层并不坚固,大军难过。
指着远处的城池,刘几道:“那里就是灵州,依黄河而立,又灵州川汇入黄河,三面环水,是易守难攻之地。这些日子,狄太尉大军已至灵州城外,不过还没有围城。”
赵滋道:“党项人什么意思?从来不出城作战,城破了就一走了之。难道就这样,我们一路一城一城攻下去,直到兴庆府?不敢野战,党项终究是守不住的。”
韩琦道:“党项人这些年加固的,第一是山河关,第二就是灵州。他们铸的炮,也都安在了这两个地方。我们没攻山河关,那里废弃,党项人的希望都在灵州了。不能在黄河冰化前攻下来,那里涨水,就只能再等到冬天。不然只攻一路,党项人怎么也守住了。”
刘几叹了口气:“太尉一路从星星峡到这里,两千余里,占五州之地。镇戎军出来的大军,却只走了几百里,到现在都没有展开。想破灵州,只能等到下一个冬天了。”
赵滋道:“这里的黄河冰层不厚,大军不能过河,有冰也不能摆渡,我们不必管河对岸的事。依照朝旨,我们去取顺州和静州,截断兴庆府和灵州的联系即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后回河曲路,不管党项的事情。到现在,党项只有这一带和横山,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刘几摇了摇头:“煞是奇怪,虽然党项实力不济,按说也不应该如此。打到现在,各城都是闭门不出,从来没有应战。前些日子,青岗峡战俘作乱,还占了清远军,可见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韩琦道:“可惜我们不知道党项内部现在如何,没有可靠的细作。只能估计,党项内部必然也混乱非常,不然不可能连反击都没有。现在大军压境,没了纵深,党项更加只能是束手待擒了。”
刘几和赵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此次战事,党项表现得过于软弱了,很难想象十年前,党项人给宋朝造成的压力。按说哪怕实力不济,也不会如此任人宰割,总要正面打上几场。
抬眼望着北边苍茫的草原,刘几道:“顺州和静州都是党项新置,顺州连城墙都没有,应该不难攻取。而且这两个地方,也没有党项大军,看来党项放弃了。”
赵滋道:“两座小城,有什么难攻的。最关键的是防党项从兴庆府出兵来救。打到现在,党项剩下的地盘已经不多了,不会再轻易放弃。我已派人连络北边的杨文广所部,等我们打下两州,就从贺兰山以西到河州。破了这两州后,党项就只剩下灵州和兴庆府,没必要这么多大军挤在这里。”
韩琦点了点头,有些失落。打了这么久,一场大战都没有,竟然要打完了。
第73章各想出路
兴庆府城外,没藏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着城门,轻声道:“大好江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有这知快活的日子了。宋人大军进逼,也不知道灵州能守多久。”
九岁的谅祚道:“阿母何必忧心,灵州是重城,多年修筑,又有火炮,宋军岂能轻易破城。”
没藏氏笑了笑,没有说话,与谅祚一起进了兴庆府。
已近新年,兴庆府内张灯结彩,许多人家门前都摆着香案礼佛。街上人流如织,繁华非常,丝毫没有大军逼近的紧迫感。
没藏低看着四周,对儿子谅祚道:“这才是太平气象,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得更好才是。”
谅祚连连点头,心中却腹诽,朝政都把持在国相没藏讹庞手中,说这些有什么用?
没藏氏性喜游乐,哪怕宋军已经逼近灵州,还是带着儿子到了贺兰山中围猎。眼看新年了,才带人回到京城来。蛮人女子没有中原女子那么多的礼节,党项官制了不健全,没藏氏以太后摄政,在国内都是任性行事。喜欢到城外游猎,喜欢城中张灯结彩,完全按自己心意来。
进了城,回到没藏讹庞府内,没藏氏回到自己闺房,命人把宝保吃多已唤来。
宝保吃多已本是元昊侍卫,元昊没后,由于是亲近侍从,时间长了,与没藏氏私通。这些日子,越是朝廷多事,没藏氏为了解心中烦忧,越是与他相会。
谅祚回房换了衣服,一个仆人急急进来,拱手道:“陛下,国相请到前方议事。”
现在朝政掌握于没藏讹庞之手,就连自己都是养在他的府上。听了这话,谅祚虽不愿意,还是点头同意。自己小小年纪,有什么大事需要路自己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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