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权需要的金钱,一部分靠官办的工厂、商业等等,另一部分则靠税赋,相辅相成。官营和民办比例的变化,对应着工业前进的周期。
第18章审案
等了整整一天,京西路提刑鲍轲才到。众官迎他入驿馆,前来拜见杜中宵。
见礼毕,两人分宾主落座,鲍轲道:“邓州不通铁路,要到新野坐车,甚是麻烦。得了消息后我立即出发,还是让中丞等了两日,莫怪。”
杜中宵道:“无妨,一两日的时间,我在这里查探消息,也是份内的事情。”
鲍轲道:“多谢中丞体谅。白家的案子,当时他告到转运使司,我便过来查过,并未发现不妥。听说中丞派人来叶县,查到了关键证人?”
杜中宵道:“是书铺的主管,当年替换借据的人。御史台推直官程来广负责此案,知之甚详。提刑稍后找他,详细询问即可。审讯的时候,也要程来广带吏人在旁。”
鲍轲拱手称。
提刑司除了负责刑狱,还有监察职能,虽然不像转运使司那样明确,带的其他职务不少。名义上来说御史台也是他的上级,鲍轲非常恭敬。
饮了一会茶,说了些闲话,杜中宵道:“提刑,叶县这里案子极多,县衙查不过来,不知每年巡视如何?如果疑案太多,提刑司应该想办法才是。”
鲍轲道:“回中丞,提刑司只是查缉案件,并不收受民间状纸。每年来叶县查,虽然许多案子他们办得慢了些,案卷上并无大错。便如白家一案,也是证据清楚,当时并无问题。”
杜中宵摇了摇头:“衙门管不过来,吏人与地方豪强串通一气,只查案卷怎么查得出来?地方上一直这样下去,时间长了哪里还知道朝廷!提刑此次来了,恰好我也在这里,便多收状子,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大案!叶县这几年人口聚集,钱粮多收,可治安着实是不好。”
鲍轲有些为难:“中丞,京西路地方广大,事情太多,在叶县待得久了,只怕耽误其他地方。”
杜中宵道:“连一县都管不好,何谈一路!你从提刑司多调些人来,再从周边州县抽些官员来,用上一二十天的时间,仔细查一查这里。御史台在外面许百姓自投状,里面有案子,会交给你。”
见杜中宵面色不好,鲍轲急忙称是。作为御史中丞,杜中宵一道奏章,告自己不称职,可不是小事情。一个不好,就被革职他任实在是稀松平常。
提刑司本身没有多少人,鲍轲来这里带了几个吏人。杜中宵要查案,只好从其他州县调。当下请示了杜中宵,发自己手令,从邻近且通铁路的汝州、许州和唐州,调了几个通判知县来。
御史台是风闻奏事,不会泄露风声,杜中宵到了之后,一两天时间,便收了近百件百姓投状。里面有许多说的是闲话,很多是本地读书人对叶县的看法,但最多的还是案件。程来广带着吏人,把这些状纸分门别类,需要重新审理或者是本就没人管的案子,别作一册,准备给提刑司。
一切安排妥当,杜中宵有面色平静下来,道:“提刑远来,今夜为你接风洗尘。接下来的日子在叶县多住些日子,把这里的案子理一理。待在这里两天时间,收到许多状子,这里只怕不简单。”
鲍轲道:“下官平时也听说,叶县人口众多,而且多是客户,只怕藏匿妖邪。只是叶县的官员实在不多,无力严查地方,许多案子根本就不上报。”
杜中宵点了点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朝廷不好,对百姓也不好。”
鲍轲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京西路的官员,哪个不知道叶县这里的复杂性,只是大家不说罢了。几年时间,突然增加这么多人口,没有人组织,当然难管。又加上工业发展,出现了很多大员外,在地方上的势力很大,治安怎么可能好得了。鲍轲任京西路提刑,也有意不来捅这里的篓子。白家一案不是御史台插手,其实就那样过去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杜中宵和鲍轲带人到了县衙,正式重审白家一案。
一应案犯和证人被带到堂上,李杞看着白先,道:“白家的后人,记得只剩了一个女儿,莫不就是你?怎么做男子打扮?”
白先落落大方,拱手道:“回知县,小女子做男人打扮,路上方便。”
李杞点了点头,不在这上面纠缠,对鲍轲拱手:“提刑,一应案犯俱已带到。当时章家书铺的主管偷换借据,旧的借据就在案头,俱已查问无误。”
鲍轲点了点头,查看案头的证物,一时没有说话。
杜中宵坐在一边,监督审案。自己是御史台的官员,这不是诏狱,不好直接插手。审还是由提刑司来审,御史台的官员在一边监督而已。程来广带了两个吏人,坐在一边记录。
自从御史台收了状纸,已经过了好些日子,白先不似以前憔悴。她本是女儿身,十七岁年纪,长得端庄,算不上绝色美女。以女儿身告了半年状,一直告到御史台,杜中宵也有些佩服她的执着。
看罢了状纸,鲍轲抬头,对堂下的简员外道:“你为了谋夺白家土地,偷换借据,逼死人命,实在罪大恶极!事情到底如何,仔细召来,少吃些苦头!如若不多,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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