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山道:“竟有此事,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如果如此,是要让儿子到城里来上学。乡下地方,先生都不好找,怎么教好?”
王普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城里面,先生好找,必然教的也好。”
正在两人聊的时候,一个年轻吏人跑了进来,对着赵成山行礼:“节级果然在这里!前天官府突然说要查粮仓,今天已经开始了。节级不在,我们几个急得不得了,都想着到乡下去找呢!既是回来,那就好了,早早做些准备,这一两天不定就查到我们这里了!”
赵成山听了,不由吃惊:“查粮仓?怎以这么突然?一两天的时间就定了下来?”
年轻吏人道:“上面不知定了多久了,只是前天才传到我们耳朵里而已。仓里的账目,我们几个都不太清楚,只能等节级回来。我们管的粮仓不大,想来没有多大的事。”
赵成山道:“粮仓虽然不大,却管着东胜县公吏的禄米,还有其他种种,事情不少。这可不是小事情,要早早回去准备。——员外,衙门有事,我先回去,有时间了再聊天。”
王普答应,送赵成山出了店门,看着他与年轻吏人一起快步而行,不由摇了摇头。这些衙门的公人也不容易,每天许多事呢。王普心里念叨着,回了店里。
赵成山走在路上,脸色非常难看。因为管着东胜县的禄米,粮仓里预存三个月的粮,存粮不少。前些日子,州里的大员外金三,因为有商队从西域来,向赵成山借了几十石粮,还没有还回来呢。几十石粮没有多少钱,但对于赵成山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不能紧急从金三那里把粮食要回来,就可能出大事。
这种向民间借粮,都是可靠的人,赵成山是做惯了的。只要不查仔细,根本不会出问题。这一次突然要查粮,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规模会多大,查得仔细不仔细。
胜州城里的公吏发放俸禄,已经全部改为现金,自己到市面上去买吃的。东胜县不一样,那里粮铺较少,一时公吏还接受不了发放现金,今年依然会有禄米。本来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向外贷米赚些钱到手里,没想到军中会突然查粮,实在让赵成山觉得恼人。
回到粮仓,只有一个胡成则在,其余人都不在此处。
赵成山回到住处,略微收拾,出来问胡成则:“说的查粮仓,到底怎么回事?”
胡成则道:“哪个清楚?只是帅府突然说要查,我们就只能照做呗。这两日查军粮,过一两日才会查到我们这里。对了,今月节级有没有放贷?”
赵成山道:“问这些做什么?你们只管安心做事就好!”
说完,见问不出什么来,对站在一边的梁彻道:“我去找丘节级,打听一下怎么回事。你们先把粮仓里收拾干净,不要这样乱糟糟的,别人来了看过就觉得不好。”
梁彻和胡成则一起称是,看着赵成山出去。胡成则道:“我就是想不起,这个月节级有没有向外面借粮?刚才你去找节级,路上没有说?”
梁彻摇头:“路上回来,节级走得很急,没说什么话。我估计,是借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急。”
胡成则点了点头,撇了撇嘴,与梁彻一起进了粮仓,收拾打扫干净。
赵成山急急走到城南头,找到丘节级,对他道:“今日天气晴好,请节级饮杯酒。”
说完,不管不顾,拉着丘节级出了门,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面坐定。
见这个样子,丘节级知道赵成山找自己必然有事,便不开口,只是安心坐了下来。
点了茶,赵成山对丘节级道:“这两日我的家中有事,回乡下几天。节级一直在城里,听说这两日要查城中粮仓,不知是什么规矩?节级可有教我?”
丘节级道:“原来是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正是春天,铁路运货方便,为了防军中秋后断粮,帅府命彻查城中粮仓。你管的不是向东胜县发禄米的粮仓?收拾一番,等着来查就是了。听说此次主要查军粮,民粮这些是顺带的。”
赵成山道:“节级,那可是钱粮!顺带的又怎么了?只要少了,就是大事!”
丘节级道:“那是自然!官府的粮少了,那还不了得!不过节级治下,想来不会发生这种事。”
赵成山勉强笑了笑:“粮食自然不会少的,只是帐面上的马虎,总是免不了。查一次粮,我们这些人就要累断一次腰。为官府做事,这种麻烦事总是少不了。”
说话间,酒菜上来,赵成山道:“节级,我们饮酒,且不说那些烦心的事。”
酒过三巡,赵成山耐不住,又道:“节级,此次查粮,与以前的办法有什么不一样?”
丘节级夹块肉吃了,才缓缓道:“这可就问对人了。今日,我随着田判官,查了军粮的粮仓。”
听到这里,赵成山的眼睛亮了起来:“如何查?”
丘节级笑笑,饮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道:“守粮库的人理好账簿,等在外面,与查粮的人先对过账簿,再进入粮库查粮。查得账物一致,便由查粮的人把粮库封了,要等全部查完之后才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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