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啰保忠看折磨昌祖所部与宋军接战,大喜过望,唤过廼来马尾,继连奴都逋出战。
廼来马尾道:“太尉,我军再出,中军只剩太尉亲兵两三千人。或有不利——”
讹啰保忠断然道:“今日与宋决一死战!你与宋军接战,我带亲兵接应!”
廼来马尾暗叹一口气,不好说什么,只好称诺,去点集自己兵马。
党项正军两万余,两翼各五千骑兵,中军一万多人。廼来马尾率部出击后,中军就只剩下讹啰保忠的亲兵近三千人。那时只能是讹啰保忠亲兵上阵,把自己填进去了。
此时党项兵终于冲到阵前,与宋军短兵相接。听见枪声停了下来,折磨昌祖出了口气,举起手中钢刀,带着所剩不多的士卒,厉喝一声,向前冲去。
正在这时,就见到宋军后边三排整整齐齐带上前来。端着火枪,前边明晃晃的刺刀,极有压迫力。
随着后排上来,党项士卒都能听到宋军前线军官发令:“前阵刺刀冲锋!”
最前排与党项短兵相接的宋军士卒,随着军令,一起端起刺刀,突然向党项军阵冲来。党项士卒反应不及,最前面的被刺倒在地。
折磨昌祖看看身后,连奴都逋部已经离着不远。咬了咬牙,正要组织反击,就听见宋军阵中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就见到数百铁甲从各军阵的缝隙出了军阵。
井都头举着斩马刀,一声大喝:“杀!”带着三百铁甲,越过宋军火枪兵,杀进了党项军阵。
折磨昌祖所部已经所剩不多,刀中兵器破不了甲,无力挥舞刀枪。井都头一刀下去,把身前的党项士卒砍翻在地,
几乎劈为两半。一转头,看见人群里的折磨昌祖,与众不同。手中大刀一挥,身前挡着的党项士卒尽皆倒地,大步向折磨昌祖走来。
折磨昌祖青筋暴起,好似已经忘记了害怕,双手握刀,向井都头刺来。
井都头用手中的斩马一挡,反手一刀,把折磨昌祖砍倒在地,上前手脚麻利地枭了他的首级。提了首级起来,突然想起军中并不以首级计算军功了,骂了句晦气,随手丢在一边。
转眼之间,攻到阵前的折磨昌祖部就全军覆没。井都头拄着斩马刀,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连奴都逋所部,冷笑了一声,指挥着本部铁甲回阵。
上来的宋军接替了冲出去的前排宋军原来的位置,端枪向前。消灭了冲到阵前的党项士卒后,原来的前排宋军与井都头的铁甲一起,从军阵的空隙回到军阵中,变成了第二军阵。
连奴都逋看着不远处的宋军退回,拔刀高呼,带着本部冲了上来。最前排的士卒,已经冲到了宋军阵前不足十步。却听一阵枪声响起,不知多少人倒了下去。
第一排枪结束,退到第三排装弹,第二排上来,又是一轮排枪。此后枪声不停,三排宋军不断地变换位置,弹雨没有停过。
看着不断倒在阵前的士卒,连奴都逋双眼发红,想要带兵冲入宋军军阵,却突破不了弹雨。
放了十几轮枪,前排宋军缓缓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变阵,依然是三排轮换射击,不留任何空隙。
见自己打退了宋军,连奴都逋不敢怠慢,带着残兵向宋军冲来。
跟在后面的廼来马尾正被宋军炮火打得苦,见前面的连奴都逋逼退宋军,心中大喜,指挥着的部加快速度,向前冲去。付出了几千人的代价,党项人终于明白,跟前面这支军队打仗,阵形没有用处,跑得快最重要。越是后面阵形越散乱,速度快了不少,损失也降低许多。
最前面放枪的宋军退到跟刚自己交换位置的原前排,从阵形空隙继续退后,换他们放枪。继续放枪的宋军掩护前排退却,他们到达位置后,依原样后退。等到他们退到后面,原来的第三阵三排宋军成了最前排时,前线后退了五六十步的距离。连奴都逋所部党项士卒,全部丧身在这五六十步的距离上。
廼来马尾看着前面的连奴都逋最后的几百人,倒在了宋军的枪下,觉得脑袋发蒙,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数千人的代价,想的就是跟宋军短兵相接,缠抖一起,却不起宋军反冲,接着主动后退,一直缠抖不在一起。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形,自己已经成了直面宋军的一部。
此时太阳高升,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冬天已经离去,春天姗姗来迟,白马监军司的党项兵,很多都看不到新草长出来的样子了。
宋军三排一个军阵,最前面的是三个军阵,此时已经变了位置。前面两个军阵退回去,利用多出来的这五六十步,把攻上来的党项士卒全部消灭。最后面的一个军阵,顶到了最前面。
一声哨响,廼来马尾就看见宋军缓缓逼了上来。不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枪响,最前面的党项士卒倒在了地上。第一排放枪,而后停下装药,第二排换到第一排,继续放枪,接着停下装药,后面第三排上来放枪,停下后第一排又到了前面。几轮枪响,廼来马尾身前就倒了一大片自己属下。
廼来马尾看了看身后,讹啰保忠并没有带着亲兵跟上来。宋军阵形未乱,他跟上来做什么?自寻死路,就不管剩下的数万大军了。这个时候,廼来马尾才明白,讹啰保忠不惜代价要与宋军缠斗,根本没有机会。真短兵相接就是刚才的样子,宋军先后退拉开距离,再利用拉开的距离主动前进,一直保持着对火枪最有利的射击距离。骑兵冲不过炮兵的封锁线,步兵面对不接触的火枪兵,就是挨打的活靶子。
宋军三排一个军阵,前后军阵相距二三十步,拉开的距离就是火枪的最佳射程。这才三个军阵,党项冲上来的兵多,他们后面还有好几个呢。这一二百步的战场后面,才是不能退的火炮位置。
井都头拄着斩马刀,看身边的火枪兵整齐上前,重新恢复最开始的阵形。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摇了摇头:“直娘贼,我穿着几十斤,累得如牛喘,不过让人破不了甲。这些端着火枪的,却能让敌兵近不了身,如何跟他们打?以后,这铁甲大刀,也没什么用处了!”
廼来马尾倒下了,冲上来的党项士卒在宋军的反攻中一个一个倒下。有党项士卒向回跑,再次进入火炮覆盖之下,不断地有人倒在地上。
用不了多久,党项再没有进攻,宋军的火炮停了下来。战场陷入一片寂静。
讹啰保忠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突然沧桑了很多。最后的情形看在眼里,他没有带着最后的亲兵冲上去,冲上去也没有半点用处。自己用八千精兵,没有冲动对方军阵,宋军阵形依然坚如磐石,最后这几千兵上去又有什么用?付出了巨大代价,又回到了两军最开始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