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书房枯坐了一。夜,不让任何人打扰。
第二日晨起,他用力打开了书房的门:“来人,给本宫去请舅父来此。”
他声音沙哑,目光中充满疯狂。
赵宏在自己府中,虽然并非一。夜未眠,却也睡得不安稳,时时惊醒。
待到传太子命令的人一离开,他便笑着对书房里一个下仆打扮的男子说道:“请替我状告贵主,事情已经成了,我赵家的血脉,就拜托贵主了。”
下仆恭敬对着赵宏行礼:“赵大人放心便是,主上自来一言九鼎。”
赵宏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我有眼光。”
伺候了个好主子,前途无量。
赵宏慨然离府,进了东宫。
过两日,太子便忽然病了,虽然不至于是病入膏肓,却也难以起身。
皇帝拍御医去诊治,但太子的病情却也是反反复复的,一直不太好。
御医便秘密与皇帝进言,太子并无其他大病,其实是忧思过度,伤神伤身,最好是静养。
皇帝便不把政务再分派给太子。
他叫来了宁绍璟:“如今太子生病,朝中政务,你要多分担一些了。”
宁绍璟恭恭敬敬垂首:“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皇帝满意点点头,之后问起了慕娉婷:“宝儿的病,可好些了?”
宁绍璟面上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好多了。”
伤口好的倒是很快,可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疤痕。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之后再不能生育,才是致命地方。
皇帝既满意于慕娉婷的倒霉,又不满儿子为女人分心,皱了皱眉,他说道:“既如此,朕便让皇后把她们两个先赐给你吧,子嗣要紧。”
宁绍璟心底嘲讽一笑,面上却只是眉头轻蹙,做出想要拒绝的样子,皇帝便淡淡说道:“老三,子嗣是国本,没有子嗣,朝臣不会支持你的。”
宁绍璟面现挣扎之色。
皇帝紧紧盯着他,眸中神色晦暗,却威仪十足。
他仿似再说,想要当太子,便得听他的。
宁绍璟挣扎半晌,终于恭敬垂首:“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朕是为了你好便可……其实朕大可亲自赐婚,只是为了宝儿的体面,才让皇后出面的。”
慕娉婷是他与太后的意思,别人是皇后的意思,别人矮了慕娉婷一头。
宁绍璟并未言语。
出了两仪殿,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明明是昭昭烈日、朗朗晴空,风吹来,他却觉得阴冷。
父皇想要一个有能力有主见却又有弱点、可以被他掌控的继承人,自己,便把自己装成这个样子。
宁绍璟先回了鞠园,与曹伯懿商量一些事情,才回到怡和殿。
“王爷。”采香看到宁绍璟,急忙上前行礼。
“王妃呢?”宁绍璟停步,沉声询问。
采香恭敬回话:“前几日晋国公世子夫人送了一株昙花过来,花匠禀告说是今日要开花了,石榴便劝了王妃出去赏花。”
宁绍璟闻言心中一喜。
她伤好的很快,然而之后变得沉默寡言,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内室。
这是她受伤之后,第一次走出怡和殿的大门。
宁绍璟转身去找她。
昙花安置在花园一个八角亭外。
六月的夜里,天还是冷的,何况慕娉婷身体刚好,石榴为她穿了夹衣,又披了披风。
石凳上铺了厚厚的垫子,上了热烫的花茶,慕娉婷眯着眼坐在亭子里。
石榴与她说话时候,她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宁绍璟站在远处,远远望着她。
这一个多月,他很少见她笑。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她高兴。
昙花渐渐开了,慕娉婷起身,走到了昙花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