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拱拱手:“殿下,一般而言,敢一下子拐这么多孩子,这些拐子在暗中肯定还有无数人接应,不若抓到刺客之后,让城中戒备松散下来,那些拐子定然会再次联系其同党,此刻,殿下派人把他们一网打尽,再顺藤摸瓜尽力救回之前被拐孩子,太子之功,更上一层楼。”
太子听得眉飞色舞:“舅父想得周到。”
在赵宏的协调下,太子布置人手,按着计议好的方法,在第三日那些拐子出城之后,顺藤摸瓜,把那一群人几乎一网打尽,救出孩童六十余人。
出京时候,太子是亲自带人去捉人的。
回京时候,太子也是亲自护送那些孩童到京兆府衙门的。
京城里以及京城附近丢失孩子的人,许多都已经聚集在了京兆府衙门。
太子一到,有懂规矩的先叩谢太子,有那村姑庄稼汉不懂规矩的,冲上去抱着自家孩子就放声大哭,哭完了,才在别人的提醒下,冲到太子面前跪下,连连磕头叩谢太子大恩。
经此一事,太子赢得从朝堂到民间的赞誉,成为百姓眼中仁厚慈和的贵人,成为朝臣眼中的合格储君。
皇帝很是赞赏了太子一番,并说太子太子妃乃佳儿佳妇,甚得他心。
最近交给太子的政务,也逐渐增多。
甚至,皇帝下诏,让太子与他一同祭祀先农、亲耕时候一同扶犁,太子地位,终于无人可以动摇。
太子志得意满时候,宁绍璟在亳州小败的消息与宣王小胜的消息同时传来,太子在东宫书房里哈哈大笑,对赵宏说道:“舅父,之后老三再不是本宫阻碍。”
他意气风发,只觉这十来年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终于轰然倒塌。
赵宏微微蹙眉,不愿意太子这般自大,然他知道太子不会听,说多了还会惹得太子反感,只好住口不言。
宣王常年征战在外,皇帝心疼儿子,此次对宣王封赏十分丰厚,赏了双亲王俸禄,一并仪仗,仅仅稍次于太子。
太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老二这还没有攻破伪帝都城,父皇便如此厚赏,若他再立功,父皇岂不是要把本宫的太子之位,也用来封赏他?”
赵宏急忙劝慰:“殿下多虑了,陛下对殿下信任有加,殿下地位稳如泰山,至于宣王,只有武勇而无大谋略,殿下不必忌惮他。”
太子心中还是不得劲,但赵宏的话很有道理,太子勉强点头,让人也送了厚礼去宣王府,为宣王庆贺道喜。
同时,他安排人开始弹劾宁绍璟,虽未说尸位素餐之类,然而大意却也是如此。
皇帝看到之后,心中有些难受。
别人不知道自己儿子心思,皇帝耳目遍布天下,密探曾报,肃王有多次取胜机会,然都放弃了,甘愿被人攻讦诟病。
其实他是在隐隐退让,不让自己这个父亲在太子和他之间为难罢了。
皇帝把弹劾的折子压下,摆明了不想提这件事情。
太子知道之后,咬着牙在书房里快速走动:“父皇这是何意?他怎能如此包庇老三!”
赵宏劝诫,让太子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必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太子努力压下胸中怒火。
然而这怒火很快又被挑起。
太子身边一个太监阮忠安的父母看上了一个庄子,已经说好要买了,定金都付了,结果庄子主人忽然反口,说是庄子已经卖给了宣王府的管家了。
东宫诸人为阮忠安抱不平,阮忠安摇头:“都快别说了,殿下与宣王爷乃是亲兄弟,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要和睦,不过就是一个庄子,不值得什么的。”
另一人很生气说道:“咱们把人家看作自己人,人家可没觉得咱们是自己人,我呸,这是庄子的事情么,这是宣王府的人不给殿下脸面啊。”
太子深以为然,摔碎了镇纸的同时,心中狠狠给宣王记了一笔。
在朝堂这一系列的变动中,四公主的驸马石文彬一次从假山上摔下、一次骑马摔断腿的消息,就变得十分的不起眼。
慕娉婷注意到了这个消息。
石文彬这般颓废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被照顾得好好的,就这一两个月,怎么频频出事?
有人想要他的命?
慕娉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四公主,心中忍不住发凉。
沉吟一番之后,慕娉婷让曹伯懿派人去看着点,下次石文彬若是有难,让他救上一救,若能让石文彬醒悟之后奋发向上,对四公主也是一个打击。
太子妃生辰到了。
她邀请慕娉婷赴宴。
慕娉婷厌烦极了这种事情,却不得不去。
如今京城里穿得都素,金丝银绣之类的很少见,慕娉婷也只挑选了颜色艳丽的素面长裙去赴宴。
慕娉婷下车时候,四公主也刚好下车,她冷笑看着慕娉婷:“三嫂,这次三哥可是吃了败仗呢,我大齐大好儿郎,就因为三哥的……不谨慎,死的死伤的伤,三哥三嫂心中就不会愧疚么?”
“胜败乃兵家常事。”慕娉婷看着她,面上含笑:“四公主因为忧心受伤的驸马而胡言乱语,我也就不计较了,不过还请四公主慎言。”
说完,她朝着四公主一笑,颇有些难以言喻的意味,四公主的心一跳。
宴席尚未开始,其他女眷在花园赏玩,宣王妃慕娉婷和四公主等人,则到了太子妃的寝殿,与太子妃谈笑。
太子进来,亲自送了礼物给太子妃。
太子妃面上微红,端庄中透出欢喜。
其他人要退出去,太子却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再说本宫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