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绍璟身体虚弱,很快睡着,她侧躺在床上,怔然无语盯着他。
“在想什么?”宁绍璟醒来,侧头看着她问道。
慕娉婷回神,面含担忧:“只是担心王爷,王爷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宁绍璟面色沉沉,嗓音沙哑:“本王也不是神仙。”
慕娉婷低叹一声。
“承影。”他低喊。
“王爷。”承影单膝跪地,听候吩咐。
“请高司马为本王起草请求就藩文书。”宁绍璟面色趋于平静,沉声吩咐。
承影应下,沉默离开。
慕娉婷心头烦闷,询问:“王爷真的要就藩?”
宁绍璟询问:“幽州荒僻,确实不若京城繁华,慕氏,你可是不愿意去?”
他目光中带着探究。
慕娉婷立即摇头:“臣妾只是担心王爷身体,重伤刚愈,又雪上加霜,路上艰难,王爷怎么受得住。”
宁绍璟唇角翘起些微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了,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慕娉婷的。
两日后,宁绍璟勉强能下床了,撑着病体,把高明坤起草的请求就藩折子抄誉了一份,亲自送到了皇帝面前。
两仪殿内,皇帝看着折子,再看看面色苍白的儿子,长叹一声:“既然你想去,朕也没有不允许的,只是你身子还弱,且等些时日吧。”
次子昔年纵横沙场,何曾如此羸弱过。
“儿臣叩谢父皇。”宁绍璟慢慢跪下,徐徐叩头:“儿子以后不能在父皇面前侍奉,还请父皇保重身体。”
皇帝默默点头,看他躬身退了出去。
继后宫的腥风血雨之后,朝堂上此刻也是闹得天翻地覆,许多人被罢官问斩,又有许多人扶摇直上,更有许多不起眼的位置上,被一批年轻人占据。
肃王府置身事外,不管外面如何的风起云涌,只自己关着门忙乱。
宁绍璟要就藩,府中收拾东西的,准备药材的,清点库房的,各司其职,忙成了一团。
慕娉婷跟着萧姑姑,开始学着管家。
宁绍璟则在十日后,开始去工部,把手中事情全都移交给工部尚书,自己彻底退了出来,不见任何上门的官员,一副与朝堂割裂的决绝态度。
皇帝得到探子密奏,言肃王曾说过两句话。
“父皇……也是疼爱我的,我怎忍心让他为难若斯。”
“我且再退一步,太子总不至于,还容不下我一个无权无职的闲人。”
皇帝默默对着嘉穆皇后的遗像站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最后丰厚的赏赐流水一般涌入肃王府,还有便是慕娉婷,也被极力嘉奖,赐封德昌县主,食邑八百户。
这绝对是厚赏,很厚很厚的赏赐了。
府中下人齐齐来贺,便连被禁足的那些姬妾,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慕娉婷发了赏钱下去,便是皆大欢喜。
然后她又被萧姑姑抓着看账本,看礼单,看出行时候要准备的行礼、要如何打点饮食、要准备些什么药材……诸事繁杂,慕娉婷看得头晕脑胀,还得勉力打起精神继续学。
不管她和宁绍璟将来怎么样,管家这技能,学会了有百利无一害。
只是有些东西,看到了,与之前的事情连起来一想,她心中的疑虑便变大,再不能消除。
“王妃,席夫人这边,该如何安排?”已经是八月上旬,席佩华再有半月便要生产,萧姑姑询问慕娉婷。
慕娉婷淡淡说道:“王爷说让席氏先在京城,等来年春暖花开,再派人来接她和孩子。”
至于其他几个,自然是随宁绍璟一起走。
慕娉婷吩咐:“烦请萧姑姑把备下的稳婆和医女请进府,好好候着,一应所需,也劳烦萧姑姑了。”
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沾了,出了事情说不清。
萧姑姑应诺,下去准备。
隔几日晨起,宁绍璟照例又不再身边,慕娉婷起床,慢慢梳妆,因不需要出门,便只做了最简单的打扮,与宁绍璟一起用膳。
“王妃,席夫人发动了。”石榴进来,肃然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