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娘到底年龄小,被她娘这副疯样子吓得连连后退。
阮氏却以为她要走,从门缝里飞探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吴二娘的衣角,恶狠狠道:
“你要去哪儿?不许走,你去给书房!去馥春院!给我带话!江氏那个贱人,你不要怕她,她只会打人耳光,没有什么新鲜手段,你去馥春院截住你爹,把我的话告诉他”
吴二娘木木地望着状若疯魔的阮氏,被压抑在心底的绝望与愤怒缓缓渗透出来。
“阿娘,你难道,从没考虑过我的处境么?”
吴二娘一字一顿地问完,眼泪瞬间滚落如断线的珠子。
看到她的眼泪,阮氏一愣,疯癫的模样慢慢褪去,有些手忙脚乱道:
“二娘,你莫哭,是阿娘吓到你了好孩子,我告诉你,只要你把话带到了,你爹就会心软,我在佛堂的处境也能好些,等捱到了你二哥中举,中状元,咱们,咱们就翻身了!我跟你说”
“够了!”吴二娘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二哥二哥!你心里竟真的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二娘!”阮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这样谋划,不也是为了你!你怎么会这样问?二娘,二娘,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阿娘!是不是江氏?”
吴二娘此时什么也不想听,她浑身冰冷,只觉得四肢百骸传来难忍的沉重,仿佛被人丢进了万丈水潭。
用力地挣脱阮氏的手,吴二娘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越走越快,直到跑了起来,任凭阮氏如何呼唤也不回头,很快便消失不见。
阮氏原以为吴二娘离开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来佛堂,就像前些日子一样孤寂。
不曾想,隔了两日,阮家的人忽然到访。
来的是阮氏的母亲阮老太太。
江氏曾当众下令,不许阮家的人再来吴府,可架不住阮家人会见缝插针啊。
他们无法进吴府,可吴老夫人总要出门应酬吧,今日王家花会,明日张府寿宴,总能让阮老太太逮着机会,拉着吴老夫人哀哀痛哭了几回。
吴老夫人与吴侍郎一样,总是见不得阮家人的眼泪。
眼见她多年的手帕交哭得快断了肠,吴老夫人的冷脸无论如何也冷不下去了。
重重叹了口气,吴老夫人神色依旧不悦。
“阿钱,你这又是何苦!当初你家递进来的那脏药,可是害了阿忠媳妇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不追究,你回去吧,往后”
“阿庄!婷义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自小柔顺乖巧,知书达理,是我和她爹的掌心肉!她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家遭了大难的缘故啊,呜呜,提起这些,我就像被摘了心!那样千娇万宠、锦衣玉食养大的姑娘,竟落了奴籍,低人一等不说,还失了自小定下的婚约”
阮老太太说的婷义就是阮氏。
听老闺蜜这样说,吴老夫人脸皮一红,不悦的神色变得有些讪讪。
当初的确是吴家毁约在先,这一条是他们对不住阮氏。
“那,那也不能用那样的脏药啊”吴老夫人有些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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