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简直是傻子!”容革的眼睛都红了。
敖沂惨笑,很快下定了决心:“容革,你带着大家立刻去南边支援,我来引开追兵。”
“你留下?”容革不敢置信,坚决反对:“不行,他们就是冲着整死你们一家的!”
敖沂板着脸,生平第一次对容革端起了王族架子:
“容革,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对方人多,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万一父母那边也没撑住,西西里海龙族可就全军覆没了!”
“我——”容革无法反驳,快要被气炸。
敖沂紧接着解释道:“你们立刻去救下其他人,只要西西里海龙族没出事,东海就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不会轻易被杀。相反,如果你们留下,则一定会被不假思索地消灭,变成我的负担。”
“快去!”敖沂狠推容革一把,眼眶发红,然后再推一把:“别做无谓牺牲!”
“去啊!”敖沂头也不回地吼,直直地朝东海龙卫的来向迎上去。
容革满眼是泪,悲吼:“啊……弟兄们随我来!”
容革的声音在风暴中远去:“敖沂,你等一等,我会很快带人回来救你的!”
——没办法,如果龙王和王储一起被杀,群龙无首,这个龙族的统治时代就宣告结束。同样的道理,不管多艰难,只要龙王或王子仍活着,众人就会承认该龙族还存在。
敖沂没有猜错,这群东海龙卫的主要目的不是追捕容革一行,而是活捉自己回去。
“沂王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跟我们回去。”卫队长硬着头皮恳请,说话严重底气不足,其余人也无奈至极——因为他们之前是和西西里海龙卫并肩作战援救敖沣、齐心协力围剿变异鲨、同建龙宫的战友!
这是造的什么孽?亲密无间的战友一转眼变敌人了!
唉,真是要逼死龙……
敖沂岿然不动,一声不吭,牢牢挡住去路。
“沂王子,您、您这是、这是……请您随我们回去吧。”卫队长是很有正义感的中年人,着实于心不忍,幸好他接到的命令是活捉,否则真是为难得要吐血。
对峙良久
“谁让你们来的?”敖沂终于开口说话,“我祖父怎么样了?”
卫队长忙回答:“是龙王让我们来的,离开时……没听说什么异常情况。”
敖沂点点头:“这就好。”
“那,您这就回去了好吗?”卫队长小心翼翼靠近,众东海龙叫苦连天,不情不愿。
——时至今日,东海龙王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
估摸着容革他们已经游远,敖沂突然二话不说转身就全速疾冲,心想我现在可不能跟你们回去,会变成威胁西西里海的人质的!
“哎?”卫队长傻眼,愣了一下才开始追:“沂王子!沂王子!”
下一刻,敖沂身后跟着一大群东海龙,开始想方设法甩掉对方,但彼此都是龙,速度差不了太多,追逐只会渐渐消耗体力,而海面上的风暴仍在继续……敖沂心一横,突然直直地往上冲!
“啊!”
敖沂露出海面,整个世界瞬间无比喧嚣热闹,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声,声声入耳,大自然威力无穷,高耸的巨浪把敖沂带上去又拍下去,再卷着滚几圈,然后掉进漩涡里转得头晕,敖沂咬牙极力稳住身形,尽量顺水顺风,不抵挡。
“沂王子……您……小心呐……”
“快下……下来啊……”
东海龙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队形瞬间被打乱,龙和蛟龙乱着挤着,狼狈不堪地互相撞击,哀嚎声不绝于耳。
敖沂头也不回,随波逐浪,被风暴裹挟着迅速往前,喘息声大得惊人。
但这个冒险决定是对的,因为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甩掉了所有东海龙。
“呼~”敖沂疲惫不堪地隐蔽在一处岩礁阴影处,调整过快的呼吸心跳,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随便抓了些鱼虾果腹。
片刻后,他重新打起精神,小心谨慎地游进了西海境内,再次冒险,准备兜个圈往西西里海界游,免得又撞上东海龙。因为他相信,不管容革一行昨晚有没有找到父母等人,都只会退到西西里海界去驻扎。
天亮了,风暴终于停了。
他们此时位于东海荒郊。
“龙后伤得这样重,小王子下落不明,至今没找到,咱们先送龙后返回西西里吧!”容拓建议道。
昨夜先是遭遇西海龙,本可以战胜的,但一场暴风雨改变了一切:当时纪墨抱着敖瑞,随几个兽人下潜避风浪,结果被底下埋伏的敌人袭击,为人父母,纪墨当然拼死护子,他被逼上浮,混乱中被巨浪席卷,脑袋不幸重重磕到了暗礁,当场血流如注,浑身抽搐着昏迷,而小龙正是那瞬间被风浪卷走了的。
敖白备受打击,身上带伤,牢牢圈着纪墨,万分痛苦自责地注视着伴侣,短时间内苍老了一轮。
纪墨的伤口已经妥当处理过,但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最要命的是,他伤的是脑部,当场深度昏迷,谁也不敢猜测后果。
“您……快拿个主意。”容拓声音颤抖着,他跟纪墨认识小半辈子,交情匪浅,但此刻虽然着急,却也想不出好办法。
龙后重伤,沂王子情况不明,小王子生死未卜……
究竟该怎么办?
敖白摇摇头,眼里蓄泪:“不,纪墨现在不能移动,他……坚持不到西西里。”
这不是伤了手脚,痛可以忍着;脑部受伤,长时间颠簸晃动极可能加重伤势……甚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