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图闭眼,捶打额头,无话可说。
“什么?”青哲惊呆了,不敢置信,小心翼翼追问道:“在一起?他喜欢你?沂儿,你父母知道吗?他们也同意?”
敖沂摇头:“他们暂时不知道,家里事情多,等忙完这阵子我再跟他们说。”
众人一时间沉默不语。
良久,敖泱叹息道:“沂儿,人生大事绝不能草率,最好还是跟家里商量一下,父母总是希望你过得好的。那个敖玄我了解过,秉性不坏能力不弱,但他坚持不肯透露来历,这点很不好,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总之,他不够坦诚,他让你和你的亲人不放心——我们不放心你和他在一起。”
这一番话,透彻入骨。
“伯父,敖玄的确有苦衷,他不能违背自己承诺,但他答应下次回家就向他们族长说明,很快就可以坦诚一切了。”
热恋中的人,总是下意识处处维护对方。
考虑到鳄兽谷之行,敖泱不能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免得影响侄子的情绪,于是他只能温和道: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妥当解决就是,先好好养病吧。希图,康儿哪里去了?药还没煎好吗?”
青哲的顾虑和伴侣是一样的,他也主张先把事情放一放,于是配合地岔开话题、无奈道:
“那小子最喜欢热闹,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去了,药是小舒帮忙煎的,我出去看看。”
敖沂心里着急,越想越躺不住,后悔没把对方留在身边,开始担心那呆龙遭遇什么意外,他坚持道:“伯父,我想去找敖玄,他人生地不熟,可能会……迷路啊!”
希图无奈,不得不开口:“行了行了,你躺着,我上岸去问问。哎呀,圣湖才多大?他一个成年兽人,就送个老祭司回对岸,怎么可能迷路?”
关心则乱,这就叫关心则乱!
敖沂有苦难言,显而易见地着急,躺不住了:“图哥,咱们一块儿去找吧。”
——我极力主张休整两夜一天,又特意装病静思,就是想找出可能存在的奸细、洗清敖玄身上的疑点,他不能出事!
见敖沂心急火燎地要带病出去找人,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希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拦不住,只能妥协。
“亚父,没事,我跟着他,去对岸一问润祭司就知道了。”
敖泱一声长叹,挥挥手:“快去把人找回来吧,他才能安心养病。”
青哲恰好端着药回来,惊诧问:“干什么去呢?”
“找人!”敖沂头也不回地喊,他已经顾不上装病,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猜想,疾步猛走。
可就在他们走到木屋露台时,敖玄正生疏地划着小木船过来,独身一人,衣服有斑斑血迹,原本面无表情,但看到敖沂后,迅速缓和了脸色,关切问:
“敖沂,你怎么出来了?祭司不是让你喝完药好好休息吗?”
希图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了你!”
小船很快靠岸,近前才发现,原来船舱里有两只雉鸡,已经细细收拾干净了。
敖沂见对方平安回来,大大松口了气,笑着问:“嗳,你不是送润祭司回家吗?怎么带了雉鸡回来?”
“我看时候还早,去草丛里抓的,晚上给你烤了吃。”敖玄把船停泊栓好,提着猎物走上露台,虽然在笑,但浑身肌肉紧绷,不露痕迹地扫视一眼希图。
青哲暗中点头,觉得敖玄还算有心,温和建议道:“沂儿病着呢,那雉鸡给他炖了吃的好。”
“都行都行,听您的。”敖沂笑眯眯点头,亲昵地推着敖玄的背往里面走,然而手刚一放上去,他立刻觉得不对劲:
绷这么紧?紧张什么?
与此同时,远处的密林里。
“……被他识破了,死了一个弟兄。”
“废物!他活着咱们就得死,明白吗?”
☆、
“喏,他回来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养病了吧?”希图板着脸催促。
“马上就去!图哥,你忙吧,外面喊你好几回了,不用管我。”敖沂体贴地催促。
希图伸个懒腰,用力舒展身体,促狭打趣道:“是啊,我现在也管不动你了。”
“不敢!”敖沂忙摇头,“图哥可不能不管我。”
希图朗声大笑,亲昵地勾着堂弟的脖子往里走,他扭头看看敖玄,叹口气,无奈嘱咐道:“好好照顾敖沂,他必须尽快好起来,革革忙得团团转,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知道吗?”
敖玄缓缓点头,眼神像被冻住的黑曜石,闪着惊疑不定微冷的光,沉声道:“我会照顾好他!”
接下来,青哲身体力行地让敖沂回屋休息——但看到敖玄坦坦荡荡地留在屋子里时,青哲尴尬起来:让他出去?可沂儿明说他俩在一起了,要说纪墨敖白不知情,打死我也不信,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不可能瞒过父母!既然做父母的都默许俩小子一起去鳄兽谷,我怎么好阻拦……
于是,青哲想来想去,只能感慨地笑笑,自己出去了。
敖玄回以礼貌性地一笑,不管其它,他对青哲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咳咳~”
见卧室里安静下来,敖沂立刻翻身坐起,顶着一脸困倦疲容,身体前倾,关切紧张问:“你刚才究竟干什么去了?”
“……抓雉鸡啊,给你炖肉吃。”敖玄避重就轻勉强笑一下,过去想把对方推倒、想将其重新按在床上:“你快睡,晚上不是约了肖佑他们谈事情吗?”
“不!”敖沂抬手挡着不动,皱眉佯怒道:“你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