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王兄的格斗术学得怎么样了?他指名让你教,也是奇怪。”
容革抱着手臂,背靠岩礁,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腿,有些得意:“他说了,怕你手下留情有所顾忌,我就不一样,摔打他跟玩儿似的。”
“悠着点儿,马上要去鳄兽谷了,摔出个好歹来,你背着他啊?”敖沂戏谑着提醒。
容革傲然抬高下巴,理直气壮道:“我可是尽心尽力地在教,严师才能出高徒。好歹是个兽人,怎么会轻易伤筋动骨?”
说着说着他就笑起来,心情变好了许多:
什么‘严师出高徒’啊!
其实敖沣就是送上门给烦躁海鹿解闷用的:能光明正大地捉弄东海王子,容革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
可怜的敖沣……
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十来天,才终于可以出发,敖沂忙碌不堪,压力也大,因为这次还得顾全他王兄一行。
没办法,这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父母年纪大了,弟弟还是个幼崽,敖沂只能咬牙扛住。
这段时间,他和敖玄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独处说说话,敖沂就身心舒爽,疲惫烦恼一扫而光。
爱情真的很神奇。
后天就要出发,敖沂忙到很晚,原本应该累得倒头就睡的,但他跟敖玄有约,满心都记挂着对方,竟丝毫没觉得累,兴冲冲踏着夜色去赴约。
踢踏踢踏踩着木梯往上,步伐轻快,听到动静的敖玄早迎出来了,满脸是笑:
“你来了?我今天上山打了雉鸡,按照龙后指点,裹泥浆里烤熟的,特别香。”
“是吗?嗯,真挺好闻的。”敖沂吸吸鼻子,两人亲亲热热勾肩搭背,叮嘱道:“你自个儿打猎小心些,虽说后山没有猛兽,但保不准会有毒蛇毒虫。”
“没事,我小心着呢。”
这木屋前几天竣工了,成品和蓝图相差不大,引得海族成群地上岛参观评论,都说是个新鲜东西。
他们出去阳台,那儿有一套桌椅,还有烧炭的石质火盆。
“坐,你尝尝这个。”敖玄把人按坐在藤椅上,周到细致地照顾着,甘之如饴,将经由纪墨指点做的叫化鸡撕开,塞进对方手里,目不转睛地看敖沂狼吞虎咽毫不设防的样子。
“唔,这个好吃,跟直接火上烤的味道不一样。”敖沂连连称赞,发自内心的愉快,“你也吃啊,喏,吃。”敖沂满手油光,撕了个翅膀递过去。
寒季快到了,夜晚的海风沁凉,但不到冷的程度,身心舒适。
“后天出发上岸。”敖沂咕嘟咕嘟喝一大口椰子汁,细细说明:“老规矩,先去圣湖跟猛禽部落汇合,然后再去鳄兽谷,到了鳄兽谷,我去找龙果,你们去找芝莲,最后一起回来。”
计划得很周全,敖沂最怕到了岸上出什么大岔子,陆地可不是海族的地盘。
“行。安心做你自己的,我已经去过一次了。”敖玄笨拙地宽慰对方,“我跟敖沣明说过,芝莲适合生长在寒暖分明的沼泽地里,如果东海没有那条件,移植谈何容易?等他实地探查过后就会明白的。我祖父也曾尝试过移植,但家里太冷,失败了。”
又是‘太冷’……
敖沂心念一动,好奇问:“你家究竟有多冷啊?太冷的话雌性幼崽能适应吗?上次你说的只生活在冰寒区域的彤鲨,我们这里就没有。”
呃~
敖玄剥椰子肉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变得严肃慎重。
“咳咳,我就随便问问,不方便就算了。”敖沂见对方为难,赶紧补充一句。忽然间,他觉得雉鸡肉没有那么香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地想:我没什么事瞒着你。我的家乡、我的家人、我的亲戚朋友,你几乎都知道……
两相比较,难免失落。
气氛有些微妙变化,热恋中的人尤其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敖玄又着急又无奈,还很内疚,皱眉苦恼着,那么大个子的兽人,为难得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话。
唉~
“哈哈,是我忘记了你离家前有承诺在先。”敖沂勉强笑着,说丝毫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相信对方不会有意隐瞒。
“……对不起。”敖玄异常歉疚,郑重承诺道:
“敖沂,等我这次摘到芝莲回家,一定告诉族长咱们的事,我会说你、你是我的伴侣,那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嗯,这还差不多。
既然已经在一起,肯定要互相坦诚啊!
敖沂这才高兴起来,十分大度地挥挥手:“随你,不着急,慢慢来。”
气氛复又好转,此时岛上没有其他人,因为海族普遍不习惯在陆地过夜。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天南海北地闲聊,偶尔争论,但不会争吵。
敖沂懒洋洋窝在藤椅里,遥望天幕万千星子,听大海永不停歇的涛声,睡眼朦胧,骨子里的疲惫压不住了,一阵阵涌上来,眼皮直打架。
敖玄回去拿了块薄褥子出来,严实盖在对方身上,低沉浑厚的声音说:“睡吧,我守着你。”
“嗯,我太困了。”敖沂已经闭上眼睛,感觉有温热的唇印在自己额头上,很轻很小心的力道,半睡半醒中,敖沂莞尔,觉得无比踏实安宁。
这是恋人间的晚安吻,并不掺杂情欲,片刻后,敖沂沉沉睡去,嘴角挂着浅笑,坠入黑甜梦乡。
敖玄坐在旁边,专注地看着。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更
第二天就要离家远行,晚间,敖沂惯例郑重向父母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