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沣有些心虚地暼一眼容革,微笑道:“哦,睡了一会儿,刚好碰上容革,就上岛来透透气。”敖沣养尊处优,长这么大还没一口气用两条腿走这么长山路,他让护卫留在山脚,自己咬牙苦撑,后半段简直是被容革连拖带拽地弄了上来!
容革这里踢踢那里踏踏,气呼呼,总觉得某龙碍眼。
“那正好,待会儿下山去烤肉吃,夜晚沙滩上,篝火一架起来,可热闹有趣了!”敖沂神采飞扬,言语间充满对家乡的热爱。
“我来吧。”敖玄一贯话少,不由分说提起最后一头呼噜兽,生疏笨拙地收拾着。
容革走到敖玄跟前,眯着眼睛问:“你不是有伤在身吗?怎么不回使者殿好好歇着?”
“我的伤不碍事,打猎没问题。”敖玄友善地回答。
“哈哈哈~容革,他也不喜欢呼噜兽的味道,跟我父王一个样。”敖沂乐呵呵,因为父亲的缘故,他觉得这件事特有趣。
你个傻子!谁都能跟龙王相提并论吗?
容革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敖沂,无可奈何叹气,挽起袖子,闷头帮忙收拾猎物。
“你们经常打猎烤肉吃啊?”敖沣其实也想帮忙,但插不上手,也根本不会,只能在旁观赏山涧的秀美风光。
“不算很经常,我们平时多烤鱼虾吃,那个方便。”敖沂轻快回答,时不时指点敖玄处理猎物的技巧和要点。
此时日暮西斜,归鸟投林,山上海风猎猎,树叶婆娑,摇曳生姿,哗啦啦作响。俯视下方,万丈橘红晚霞铺在水面,随着潮汐起伏荡漾,波光粼粼,浪涛滚滚,亘古不停歇,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美不胜收。
西西里真是个好地方!
来自远洋的外来龙敖沣敖玄叹为观止,借着最后的天光,恋恋不舍地下山去了。
四个人,容革开路,敖玄殿后,俩客人走中间。
山路崎岖不平,深一脚浅一脚,敖沣压根没有陆地生活的经验,走得磕磕绊绊、险象环生,因此三头呼噜兽,就他没扛猎物。
饶是如此,“啊——”敖沣脚底打滑,眼看要摔,双手本能地挥舞着寻求平衡。
“王兄小心!”敖沂大喝,但他离得远,够不着,幸好旁边的容革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敖沣的后领子,提着把他放好,无力道:“看着点儿脚下。”
敖沣一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极少这样狼狈尴尬,小声道:“谢了啊。”
“没什么,王兄只是没走惯山路,我和容革也是化形后才熟悉的。”敖沂善意地帮忙解围,还自曝往事道:“小时候没化形,我和容革偷偷沿着山溪一路往上,辛苦游半天才到源头,谁知——”
“喂!”容革气急败坏地阻止,带着浓浓的警告。
“……谁知撞上了一群呼噜兽,它们压根不怕幼崽,一副想尝尝海鲜的样子,把我俩吓得够呛,逃命般游回家去了哈哈哈~”敖沂语速飞快,大大地自嘲一把,顺带拖了容革下水,笑得好不开心。
“真丢人!”容革恶狠狠,紧接着也没忍住笑。
敖沣释然,不再紧张怕出丑,也就走得稳当多了。
“那你回家挨骂了吗?”敖玄好奇追问,他想起小王子瑞瑞,眼前仿佛看到了幼崽时期的敖沂被呼噜兽追得拼命游的样子——真可惜,如果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多好……
敖沂轻巧跳下一道陡坎,乐呵呵道:“挨骂了啊,还禁足半个月。我爸爸舍不得打我,惩罚多半是口头责骂和禁足,不让去海岛玩。”
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海平线,夜色渐渐浓重,幸好兽人夜视能力强。
“龙后看着就心善慈和,很好相处。”敖玄赞许又羡慕,也许是气氛太融洽了,他脱口而出:“我小时候也偷溜出去玩过,结果被我哥打得起不来。”
打得……起不来?
其余三人都愣了:敖沣不用说,凤凰蛋似的被捧着长大;容革亚父虽然脾气火爆,但不会真揍他;敖沂的父母对幼崽调皮捣蛋很能理解,纪墨更是不赞同体罚教育的。
“你哥真过份。”容革毫不客气地评价,自然而然问:“那你父母怎么没拦着?”
幼崽闯祸犯错,不都是父母兜着的么?
敖玄不笑了,眼里的光黯淡下去,落寞地说:“我父亲战死,母亲生我时不顺利,也去了。”
父母双亡!?
其余三人心思各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我哥只是出于担心,我是他养大的,他很好!”敖玄赶忙补充,非常感激敬重兄长。
“那就好。”敖沂努力找话安慰,“你在家里应该年纪小吧?看上次你的几个哥哥都很关心你。”
“那几个不是他族兄吗?”容革插了一句,打抱不平地说:“弟弟离家迟迟未归,亲哥都不出来找找,真是——”
敖沂赶忙阻止:“王兄小心!那儿有块石头。”
“……哟。”敖沣配合地抬抬脚。
“不是。”敖玄认真为兄长解释,“我哥特别忙,其实他很担心我,就是他让族兄出来找的。”
“啧——”容革还想说话,但被敖沣抢了个先:“唉,能理解。像我吧,早就想来西西里,但总有来不了的原因,身不由己啊。”
敖玄特别赞同地点头:“嗯,就是那样,身不由己,他肩负重任,轻易离不得禁地。”
☆、天天生一对?
“禁地?”敖沂好奇重复。
“你们家也有禁地啊?我们这儿的药草礁就是禁地,等闲不得靠近,免得损毁珍贵草药。”容革大咧咧透露道,顺势问:“那你们家禁地也种着药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