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答应了,西炎立刻就可以退兵。”
此刻他眉眼含笑,眼神专注的化去了伪装,将自己从不曾示人的真实一面肆无忌惮摊开在她眼前。
毫不掩饰。
在臣子面前,他是胸襟宽广,仁厚慈爱的君主。
在小夭面前,他是小时候那个玱玹哥哥。
为君,为臣,为主公,为兄长,他完美无缺。
但他从不是君子。
完美无缺的君子做不了一个好帝王,世上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阳光不曾深入的地方,他的骨肉腐臭难忍。
那里堆叠着一具具尸体,杀他的,他杀的,包括……过去的自己。
他小心的掩盖,不让他们漏出一分一毫,展现在外的永远让人无可挑剔。
日子久了,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玱玹也从没想过戳破一切的不是皓翎王,不是西炎王,不是小夭,却是被他和所有人保护的过分天真的阿念。
静下心来一想,似乎也不那么令人意外。
“好。”
阿念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胃里烈火一样的烧灼反而让她大脑冷静无比。
“不过口说无凭,你我必须立下一个契约。”
“当然。”
“我还有两个条件。”
“你说。”玱玹很耐心,嘴角一直含着笑。
阿念杏眸微冷,“第一,这桩婚事本就是一场赌约附带的,大婚过后,你回你的辰荣山,我在我的五神山,你不许干涉我的事,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
玱玹嘴角弧度微平,复又勾起,“我答应了。”
“第二,我们赌约的内容必须得改一改。”
“改什么?”
“我赢了,不需要你退居后宫,只需和离。”
两国联姻,双方身份贵重,少有和离先例,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小夭的母亲,西炎前王姬大将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玱玹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输了也自己会主动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不会让你为难,还要费心在世人面前装模作样一辈子。”
阿念自认这样对双方都好,算十分贴心。
可玱玹不这么认为,声音微微有些凉。
“到底是不想让我为难,还是为了方便你和蓐收双宿双飞?”
也是不破不立,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念最后那口郁气出了,玱玹在她面前再没了那份特殊,对她认定以外的人,她向来以自己顺气为主,一听他阴阳怪气立即不客气的怼上去,语气带刺。
“你一定要明知故问吗?”
“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遍蓐收他是我什么人?”
“还是要我当场再给你写一封请柬,帮你回忆一下,省的年纪上去了,脑子也跟着不行了。”
玱玹是个护短的人,阿念也不遑多让,只是从前他都是被护的那个,如今她还是护短,护的却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