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一打开,是满满当当一箱子的荷包。
青缎蝠纹,黄缎珊瑚,双喜,云纹,金穗……
各式各样。
针脚从粗陋到精细,是一颗女子纯粹的真心。
皇帝一怔。
“皇上,请恕嫔妾欺君之罪。”嬿婉跪在地上请罪,单薄的寝衣下是女子纤弱的身子骨,脖颈低垂,黑如墨从两侧散落,雪白皮肤上一个个印记鲜红暧昧。
“嫔妾说谎了,这个荷包是嫔妾学了三个月,做的最好的一个。”
她抬起头,好似月下一枝承雪梨花,孑然凄美。
“嫔妾知错了。”
长睫如蝶翼,轻轻一颤,泪珠子扑簌簌。
那双泪眼望着他,每一滴泪都落到他心里,把他的心砸了一个稀巴烂。
“跪什么跪,朕又未曾怪罪你,荷包朕收下了。”皇上一国之君,认错是不可能,他收了她的荷包,为她擦干眼泪,柔声轻哄,这已经是一种示弱。
嬿婉自然不是个硬倔的,顺个台阶就下了。
安慰着安慰着,两人又一起滚到了床上。
这一夜的永寿宫,足足叫了四次水,声响不停直到快天明时分。
皇上正当壮年,精神抖擞,嬿婉软在床上昏睡,像被吸干了精气。
伺候的人捧着盥洗用品鱼贯而入,服侍皇上更衣。
穿好后,进忠拿起两个荷包,“皇上,两个荷包,您要佩哪一个?”
他睁开眼看去,一个是如意云纹,一个是飞燕纹,一个稍旧,一个崭新,同样的绣制精美,他顿了顿,复又闭目养神。
“用原来那个。”
进忠点头弯腰,笑眯眯应了一声,“嗻。”
旧的荷包佩上,新的那个原样放桌子上。
穿戴整齐,皇上大步流星,可刚迈开一步,他又停了下来,进忠看着那个飞燕纹荷包被带走,唇边笑意深了几许。
皇帝留下一句,“传旨下去,封令贵人为令嫔。”
“嗻。”
一道圣旨传入后宫,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卫嬿婉不过一个包衣宫女出身,初封贵人不说,不到一年无子竟然封了嫔。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这晋升度简直令人骇然。
嬿婉也正式成了一宫主位。
……
“啪。”
嬿婉关上箱子,笑意清浅,宛如含苞玉兰,清婉动人。
“不枉主儿十根手指头都扎满了针眼子。”春蝉欣慰。
“做了这么久自然要让该看见的人看见,否则一切都是白费了,我们一无所有,学不来娴贵妃舒嫔她们的淡然无争,我们自然是要争的。”直到再无人可欺。
春蝉笑道,“主儿说的是。”
如进忠公公所说,嬿婉唯一能抓住,能争取的只有皇上的宠爱,那颗心再怎么飘忽,她也要努力让这颗心往她这边偏一偏,到她彻底站稳脚跟那一日。
沉寂几个月,她们永寿宫再一次到了风口浪尖。
去各宫请安也少不了被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几句。
更多的是敲打,嫉妒。
娴贵妃依然不冷不热,纯贵妃态度却好了起来。
嬿婉早些年在钟粹宫时现在想来是少有的安稳舒适,若不是最后纯贵妃和愉妃借钦天监口舌伤她的话。
纯贵妃脸上还带着苍白病容,却见一片爱子之心,“谢谢你令嫔,以前都是我对你不住,你还不计前嫌帮了永璋。”
嬿婉主要是帮一下大阿哥,三阿哥不过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