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别忘了是谁把你害的家破人亡,又是谁把你从教坊司救出来,御史家的女公子做久了,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阿瑶不敢忘。”她眼眶晕染开了红意。
这副样子柔弱的没一丝棱角,让人可以一手掌控,像初生的羊羔,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只能将自己暴露在猎人眼中瑟瑟抖,以祈求对方一丝怜悯。
田朔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想看出什么来,女子被迫仰头,眼眶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田朔突然一阵烦躁,嫌弃的松手,厉声警告,“最好如此,否则我能救你,也能轻易毁了你。”
田朔甩袖而去。
屋里只剩阿瑶一个人,她收起怯弱神情,轻轻一眨眼,泪掉落下来,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奇异的弧度。
“手劲真大,和当年真是一模一样的呢。”
她抬手摸了摸隐隐泛着疼的下巴,低声喃喃。
“不过这样也好。”
……
宫里的日子日复一日,每日都大同小异。
最近却多了乐趣,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有趣的人。
“咻——”
箭矢破空,呼啸而过,精准的射入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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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商抬起下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不错吧,子晟教我一次我就学会了。”
玲珑毫不吝啬鼓掌,真心夸赞,“嫋嫋聪明绝顶,世间少有,就这一箭之凌厉,不输宫内羽林郎多少了。”
程少商笑道,“我以为你会夸子晟教的好。”
玲珑摆摆手,“师父再好,弟子若是朽木也是白搭,不过好歹他教上一次,便算他一分功劳吧。”
两人对视,噗嗤一声笑出声,程少商道。
“一分少了,怎么也得算个三分才行。”
剩下七分属于她自己,那叫程少商的人。
宫人过去取箭的功夫,玲珑问,“对了,你最近在长秋宫学文学得怎么样了?”
曾经的程少商一身刺,因为她是泥淖中挣扎长大的,为了自保筑起层层心墙,竖起一身尖刺,从出生开始她就是不被选择,被放弃的那一个,自她懂事起身边全是恶意,她如野草一般长大,别家女娘在修诗书礼仪时她在为了生存竭尽全力。
因为无人相护,她养成狼崽子一样睚眦必报的性子。
那时候程少商却从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卑,反而如遍野山花一样绚烂,生机勃勃,年年坚韧从泥土里冒出头。
可是后来她父母回来了,她反而变得不堪。
她看的最多的眼神是厌恶、嘲笑、轻蔑、失望。
那些眼神,言语,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没,要压下她的脊梁,摧毁她的自尊。
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那里,她得到最多的也是失望,是训斥,是贬低。
她不是她期望的女儿模样,堂姊那样才是。
可她变不成那样,因为她没有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关心爱护,谆谆教导的舅母,若她温良敦厚,坟头草早就有人高了。
她从来没有选择,不能选择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她一直都是被选择,被放弃的那个。
明明一开始说好不在乎,可心底深处却也存在一丝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希冀,希望得到关心爱护,希望被人用心对待。
只是十几年廖廖几片竹简的感情到底让她失望了。
后来她终于自己选择了一次,也落了那样一个结局。
凌不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坚定不移的选择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