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一天一结。
不管是想有钱回乡,还是有钱立足安身立命,都有了可能。
话一落地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城外响起山呼海啸的议论声,最后汇为一句。
“宁都王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上万人齐声高喊,直上九天云霄,震撼人心,宇文毓一天下来所有疲惫都瞬间散去了,心中突然激荡起无上豪情,那真正民心所向的敬仰,让他仿佛真正有一种君临天下,威服天下的感觉,让人飘,又那样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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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般若。”
他下意识转头去寻熟悉的目光,有些无措。
“殿下放心,我在。”
那双桃花眸依旧清澈温柔,让宇文毓心一下安定下来。
伽罗也是累了一天了,混沌的脑子被这呼喊声震的陡然清醒,看看这些激动的人,又看看阿姐和姐夫,不知为什么有种莫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和他们一起回家,阿爹勃然大怒到达巅峰。
“阿爹……”
般若,“伽罗,今天谢谢你,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杨坚已经有眼色的离开,顺便带走暗自想煽风点火的曼陀。伽罗咬咬唇,担忧的看了看阿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正好迎面看见捧了一堆东西的春诗。
般若对宇文毓笑道,“殿下等我一下可好?”
“……好。”
宇文毓看看岳父黑沉的脸色,没忍住,“一切都是本王的主意,还请岳父不要责怪般若。”
独孤信怒气一滞,“……殿下多虑了。”
“那就好。”宇文毓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般若我在外面等你。”
般若忍俊不禁,“好。”
春诗悄无声息进来放下东西,也一起退出去了,房中一下只剩下父女两人。
知女莫若父,独孤信从前只知道她暗中参与朝政,和宇文护也有一些牵连,但才知道这个女儿有如此大的野心,并且化为行动,这样胆大包天,简直就是把他独孤家往不忠不义的绝路上逼。
“不忠不义?”
般若直视父亲,绝美的脸上浮现温淡笑意。
“敢问父亲,何为忠义?”
“父亲的忠义是忠于大周?忠于宇文家?还是忠于天下太平,忠于天下百姓?”
她看着这个被赞许忠义无双的老臣,字字如刀,“若是父亲的忠义当真只是对皇帝的忠,那么当初宇文家篡位时父亲为何不死忠于元修?是因为宇文泰和父亲原为生死之交吗?这就是父亲的忠义吗?”
独孤信气的气血翻涌,犹如当胸一锤,“你……”
语气颤抖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显然已经气到了极致。
“不是的,对吗?”
般若为他抚了抚胸口,被一把推开也不介意,只继续看着他说。
“因为父亲知道,元氏气数已尽,元修无能,已经无力驾驭这江山,而宇文阀实力雄厚,几乎盘踞整个朝堂,宇文泰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更有明主之象。主弱臣强,君主无威,不能服天下,这样下去大魏迟早四分五裂,百姓将苦不堪言,所以父亲默认宇文泰取而代之。”
“不为义,也是为忠。”
“忠的是自己守护的百姓,忠的是心中的道。”
独孤信瞳孔紧缩,胸膛起伏却平静了下来,看她的眼神复杂极了,第一次不是作为一个父亲,而是平等的像面对一个对手,一个知己,一个……敌人。
“那你应该知道,我绝不会允许大周动乱。”
现在的情形和当时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宇文护出身卑微,行事暴戾恣睢,不屑和任何人结盟,自负独行像一匹孤狼,论起能力心性手段他甩了宇文泰几个儿子八条街,可这样的人可为枭雄,却不是明君之象。
这样的人众人可能惧怕其威势,可却不能令人心悦诚服。
大周刚立,本就是根基不稳,一点不安稳因素都不可有,所以宇文觉一无是处,就凭他是元氏公主的儿子,是宇文泰的嫡子,他就能上位。
安前朝遗臣的心,也是为了安新朝群臣的心。
就两个字,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