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夜雨带走最后一点暑气,这夏也快走到尾声。
宁都王府没有姹紫嫣红,只有绿意疏阔,格外清净,唯一热闹的是池里的鱼,般若捏了一小块糕点碎屑扬手洒入其中,看鱼儿追逐嬉戏,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鹅黄色裙摆曳地,温柔婉约如杏花烟润。
“般若,对不起让人等久了。”宇文毓喘着气小跑过来,一只胳膊被吊在胸前,藏青色大袖锦衣让他好似青山挺峻,只一笑就像个傻子一样。
般若看的好笑,“慢些,我又不会跑。”
“习,习惯了。”他耳根悄悄的红了,不敢和她对视。
颇为心酸的一句话他说出来仿佛和谈论天气一样平常,他习惯用尽全力追逐她,一个不经意的笑就能让他开心好久。
他看她如看天上的明月,他知道他配不上她,从不敢过多奢想。
如今明月却从天上走到了他面前。
般若看了看他羞涩紧张的神情,红唇如菱花,却说出冰冷的话,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喜悦。
“宇文毓,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他眼里的光一下黯淡了许多。
“我一直都知道。”
他紧紧看着她,对上她秋水一般的双眸,轻笑道,“我不在乎,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我也从没奢求过你的回应,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也听到了京城里的流言。”
“我承认,我有了不该有的奢望。”
宇文毓深吸了一口气,“般若,我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
“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此生不纳二色,不置别室,有没有子嗣都无所谓,王府都是你的,都听你的。我也是,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宇文毓从没有这样紧张,捏紧了拳头,心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眼神希冀又忐忑,像是在等待判决的刑徒。
她轻易的掌控他的生死,一句令他生,令他死。
“即使我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你,你也愿意吗?”
她有时候坦诚的残忍。
明明她即使不喜欢也能让他感受到十分的喜欢,可以骗骗他,骗一辈子。她似乎就想看看,看这个人能傻成什么样子。
宇文毓毫不迟疑,“我愿意,我愿意般若。”
似乎她说什么他都是愿意的,即使她下一刻端来一杯毒酒他也会笑着饮下,不可理喻,可世上感情之事大多是不可理喻的,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别人说他痴,说他傻,宇文毓愿意做一个痴傻之人。
只愿此生能执卿之手,与卿白头,终老此生。
般若笑着颔,眉目舒展如画,“好。”
“真的?!”宇文毓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
“般若在家候君佳音。”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宇文毓喜不自胜,“我立刻进宫,来人,来人,立刻备马!”
般若拉住他的手臂,轻柔的一个力道,“不行。”
宇文毓僵住,全身所有感官都集合在了那一处,般若拉他手了,宇文毓整个人顿时像煮红的虾子,“怎……怎么了?”
“你手还伤着,不许骑马,坐马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