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挥官,他要做什么?”
处理完西格弗里德之后,天秤向前跃迁,故技重施来到了舰队的下方,突袭了侧翼,心灵冲击的风暴将一大片飞行器从编队边缘撕扯下来,在这关键的反击时刻,舰队火力却陷入了致命的停摆状态。
“武器通电正常!”
“修正射角!”
“目标已锁定!”
在一连串的准备口令闪过之后,最后的攻击指令却迟迟不见响起,包括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武器系统操纵员,看到他面如死灰地说道:“控制系统被锁死了!”
凯恩斯为渗透工作所做的一切,直到此刻才完全显现。
那个阴险的程序潜伏在了武器控制系统最底层,在最关键的决战时刻,瘫痪了“悖论”引擎赖以战斗的全部六具光棱折射器。
此刻,在天秤猛烈的进攻之中,只有“悖论”引擎坚固的舰体抵挡住了冲击,从严重受阻的舰队之中冲脱出来,现在只有“悖论”引擎独自面对着天秤和巨塔了。
心灵能量在无法反击的巨舰侧舷撞击轰响,舰桥里的人看着变形的舱体像纸壳一样不断朝内部挤压坍缩,主引擎反应堆能源下降到了死一般的血红色,大地正在下方以百米每秒的速度轰撞而来。
在一片绝望的死寂之中,以完成过数次战略性的计算错误而闻名的那位盟军情报员推开舱门,回到了自己久违的位置上,她听到了指挥官头也不回的安慰:“我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不怪你。”
伊娃像第一次向指挥官报到时那样笑了一下,上一次还是在1982年抵抗苏军进攻华盛顿特区的战场上。
“我老是搞砸很多事情。”
指挥官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接通所有部队的广播系统,开始宣布一份战败公报,这则讯息是在登陆南极24小时之前就拟好的,同时拟定的还有另一则宣布胜利的公报,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念了。
“我们在威德尔海至南极点的攻势未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效,我命令,所有军队撤出战斗,除舰桥核心指挥人员外的其他所有人员撤出‘悖论’引擎战斗岗位。
我在开普勒所作出进攻南极的决定,是以所有最佳情报作为基础的,同盟国各成员国的陆军、空军和海军以英勇献身的精神,尽其所能执行了所有作战任务。如果有任何责任和过失归咎于这场战役,它们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敌人依然凝冻,军队陷入屏息,在一片死寂的战场之上,“悖论”引擎调转了残破不堪的船体,朝着只在最后一步之遥的巨塔撞击而去。
天秤已经传送到巨塔之下,竭尽可能地激发了最后的终结之怒,但无论那恐怖的心灵风暴如何在悖论舰体上肆虐,都无法阻拦这艘巨舰撞击的势头。
同盟国发起这场光荣而艰难的远征,是出于一种信心——坚定地相信,凭着严明的纪律,理性的逻辑,对科学的探索精神,可以克服残酷战争中的一切困难。
但这种信念终究还是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崩塌了,它最后的残余混合着原始的勇气,随着“悖论”引擎主发动机的最后一次加力喷射而燃烧了阴郁的寒空,将千万吨的舰体径直向着目标推动而去。
这时“时间静止”随着主反应堆的能量归零而消失了,于是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幕,“悖论”引擎以最古老的冲撞战术,迎头撞上了心灵终结仪的中腰部位,将南极点笼罩在一片燃烧的巨响之中。
天秤也放弃了攻击,同其他无数凝然目光一样,她也在屏息中等待着烟雾与火光一层层消散,而包裹在其下的巨塔,将宣告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烟雾散去。
通天之塔伤痕累累,却仍然在南极点中心屹立不倒,一片震荡冰原的欢呼在厄普西隆帝国军中爆发开来,巴别塔无法再次被摧毁,这回它不再是用语言、而是用心灵铸造起来的!
……
残余的战斗仍在南极大陆各个角落进行着,就像是一团团挣扎着不肯熄灭的残火。一架“千里马”式运输直升机沿着陡峭的雪谷飞行,终于在抵抗阻击最密集的一片冰峡中找到了“悖论”引擎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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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和西格弗里德匆匆跳下机舱,看到残骸一侧的雪地上混乱摆放着很多盖有白布的遗体,其中一具单独陈放在所有死者的最前方,盟军情报员呆滞地站在一旁。
在最后一刻,她被强制传送了出来,
谭雅向着那具遗体靠近了几步,不敢相信、却又强烈地预感到,白布下盖着的正是他们最信赖的那位指挥官。
自由世界的战神死了。
“西格弗里德,怎么办,指挥官和纪夫他们都牺牲了……”
谭雅捂着嘴,尽可能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靠近指挥官的白布附近,泰勒将军在还活着的人群中疯狂地嘶吼着:“回旋镖军团的指挥官呢?南十字军的指挥官呢?别告诉我他们也死了,我需要一个至少能组织一场像样逃跑的人来接替指挥职责!”
另一架直升机躲避着敌机追袭扑腾了下来,泰勒将军面对着从机舱里跳下的亚历克斯感到如释重负:“亚历克斯,我还以为指挥官们都死绝了呢,你就是改了主意想向尤里投降,也得等到把我们全都活着送出南极以后!”
“抱歉老爷子。”亚历克斯挥挥手查看了一下情况,作为在场最后一名高级指挥官。他准确的找到了一旁的西格弗里德。
“我想听听西格弗里德博士关于‘北极星信号’的意见。”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信号,谭雅问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