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也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裴今酌一愣,心底软了软,“不疼,只是这条腿还不太听使唤。你不用担心,关于经脉的书,这些天我也看了几本,心里有数。”
苏明妆点了点头——迫在眉睫,她现在也确实没时间同情。
“除了资金,还需要我做什么?”
裴今酌倒是也没客气,“望江楼有一个小二叫张壮,不知你可否认识。”
苏明妆回答,“自然认识,张壮为人机灵,从前我每次去,他没少帮我张罗。”
裴今酌点头,“一会你让人把他找来。”
苏明妆瞬间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你要把他收入麾下?”
“是,他曾追随我父亲,后来伯父去世、三叔战死,他在别的队伍受尽排挤委屈,便来了望江楼。他一直想为家人在京城买宅子,我想让他来帮我。”
“好,一会我便让人去找。”
两人就这么商议起来。
苏明妆心中暗暗赞叹——她才刚说服裴今酌,其便能快速规划出一套可行方案,包括第一批银两用做招揽什么人,第二批银两打通什么关系,以后去什么地方雇到亡命徒等等。
苏明妆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闪了闪,“我有个小小的提议,可能……有些卑鄙,你只当听个笑话。”
裴今酌看着女子明艳的容貌,以及锐利如刀的美眸,心神不由晃了晃,急忙移开视线,稳定心神,故意用冷漠的语调,“你说。”
苏明妆丝毫不介意他是否冷漠,不怕对方恃才傲物,就怕对方是庸才。
“我的提议是,你腿即便是好了,也装瘸,先装他两年!”
“……”
裴今酌吓了一跳,“装……装瘸?”
“是啊,你只有瘸着,才有自由!否则搞不好你父母又要逼你参加武科举。哪怕你想考,也等以后再说,明年春季的武科举,绝对不能参加!”苏明妆认真道。
裴今酌看着女子严肃的表情,又想到她不止一次说,明年的武科举有猫腻,点头道,“我听你的。”
“还有,你是在战场上伤了腿,我们可以借此事做文章,让世人称赞。”
“……”
苏明妆知晓,耿直的裴家人怕是不愿做这种欺骗之事,便讲解道,“有件事,说来话长,婶母陪你去前线后,由于我不肯接府务,裴将军便把他舅母请来帮忙,谁知舅母离开,把两个女儿留下。
有一次我在校场练武,她们跑来,在我面前冷嘲热讽,说武官是君子,在前线马革裹尸、报效朝廷;文官是小人,在朝堂陷害忠良、窃取功劳,我气不过,便和她们打了起来。”
裴今酌暗惊,“然后呢?”
“啊?”
苏明妆本来是想,从这件事引申出一个观点,没想到裴今酌竟然想听结果,只能尴尬道,“额……我输了,被打了。”
“岂有此理!堂兄没管?”
苏明妆急忙摆了摆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过去许久,我再回忆,觉得那严家姐妹说得有几分道理。武将确实是比较耿直,只会直来直去地邀功、不会拐弯抹角。而文官花花肠子多一些,会旁敲侧击地煽情,引发上位者怜悯,进而获得更大利益。
就比如说你的腿,如果你真瘸了,或者伤后痊愈,皇上会记你功劳,但也就记那么一次。然而如果你装瘸两年,有事没事在皇上面前一瘸一拐地晃悠,再说一些无法报效朝廷,内心遗憾的话术,皇上对你的赞赏会一次次叠加,之后你再提出什么要求,皇上多半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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