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又觉得一根箭不够,连着补发两根箭。迅疾的风就像箭尖不断聚集交织的能量,才刺入额间的须臾扶光便利用这只异种身上的血液开展第一术式。
她一直都没想好该给自己的术式起什么名,发动术式时,凝聚的水能量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而在扶光的家乡有着一个传说。
坤灵星还处于混沌时期时,汜水能杀死所有的生命,可当意志坚定的濒死之物落入汜水中时,却能蜕皮换壳,重获新生。
扶光想给她的第一个术式起个高大上的名字,之后的术式随便起起名就行了,但是第一个必须要听起来很文雅凸现她博学。
“汜水低语。”扶光轻轻念出来,她仿佛听见有人贴在她耳畔,喷洒的热息侵扰着敏感的耳垂,粘腻的低语比蜜还甜。
“干的不错,你欠我的账,可以先减五十万。”
还有什么话,比切茜娅这句话要更甜蜜呢?
扶光激动得就差当场洒泪了,五米的异种就像突然分崩瓦解的墙,倒塌在地。
铺天盖地的灰尘被切茜娅的花伞挡住,扶光往后退一步靠在切茜娅身上呼出一口气:“我腿都软了。”
切茜娅淡淡地“嗯”了一声,扶光这才注意到躲在切茜娅身后畏畏缩缩,刚刚撞到自己的女孩。她似乎与自己同龄,栗色的短发看起来保养的很好,杏脸桃腮,声音软的一塌糊涂:“对不起,刚刚撞到你了……我不是故意把异种带过来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女孩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的样子让扶光怜惜不已。她走上前一把搂住她,柔软的触感让扶光心里感叹一声。
“没事的,对了,你是哪个小队的?叫什么名字?”
切茜娅的眸色深沉了一些,盯着女孩半晌,又有些不忍地看向扶光。
“我和阿扬是一个队的……我叫沈慧我们队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我和他们又因为幻境分散了,我只是个水系异能者。啊!你受伤了。”
扶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在刚刚被划出一道口子,她瞳孔地震仿佛整个人都变灰了,切茜娅无奈道:“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用针缝补好,不行我再给你一套。不收你钱。”
扶光顷刻从面如土灰变为满面春光,沈慧的手很白皙,像葱尖一样。她的掌心轻轻覆在扶光的伤口上,温和的治愈术式几乎没有让扶光感受到疼痛,除了伤口愈合时有些痒以外。
切茜娅看着与沈慧相谈甚欢的扶光却没有觉得开心,十七岁的少女第一次卸下伪装崩溃大哭的模样依旧记忆犹新。
切茜娅想,这一次回来,不止要改变谢依的结局。她也想让她的学生,少经历别离。
西邻月光(6)
============================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沈慧的加入打断了两个人一开始定好的计划,扶光蜷指托着下巴问。
罗霄谢温烬与应诀他们三人还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除此之外切茜娅还需把剩下几个小队零零散散的成员聚集起来“真是麻烦死了,a区那帮疯子还真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啊。”切茜娅紧蹙着眉头,阴郁之色凝聚在眉心:“扶光,你和沈慧一起去找普通小队,我负责与精英部队取得联系。现在我们改变策略,敌人是想要把我们逐个击破,所以现在,避免一切战斗专心找人。和羊群走散的羔羊最终会落入虎口,和狼群脱节的幼狼也好不到哪里去。”
切茜娅下达命令以后又嘱咐了扶光几句,她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也将切茜娅的话全部听了进去。扶光用余光去扫沈慧,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在听说切茜娅现在要与她们分道扬镳时,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切茜娅调整好飞行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扶光遂宽慰道:“没事儿的,你跟着我,阎王要拉你走我都能给你拽回来。”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是很狂妄,扶光也觉得。但是看沈慧哭得通红的双眸,实在是我见犹怜。沈慧小声地啜泣着,她将头埋在扶光的怀里,双手攥住她的衣服抽噎道:“扶光同学,我好害怕。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想到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怪物,那只异种的等级很高,阿扬拼尽全力才吸引了那只一种或的注意力,我才侥幸逃脱。”
扶光一怔,“什么意思?那个野猪人现在还在和异种战斗吗?”
沈慧闻言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扬活下来了没有。”
切茜娅和扶光说过,在战斗中最优先保护的是实力强大的精英,随后便是医疗兵。而他们这些非精英的学生,不过是顶层人的棋子。
沈慧眸里又聚起了一层水雾,扶光见状也不好去责怪什么。明哲保身是聪明人的选择,她一向也将明哲保身视为自己末日生存的第一法则。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物,尽管不想承认,但扶光还是双标地想要怪罪沈慧丢下同伴逃走。扶光微冷的眼神在触及沈慧梨花带雨的脸时,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那头野猪在哪个地方?”
沈慧脖子一缩,西邻的天气在黄昏后骤降了许多。她打了个喷嚏小声说道:“如果阿扬还没脱身的话,那他现在应该还在商贸中心。从这里一直直走,就能到了。”
见扶光动身以后沈慧赶忙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要去找阿扬吗?可是切茜娅长官说了我们要极力避免战斗。你一点都不害怕自己会死吗?”
扶光的厚唇有时候就像两片奶油土司,西邻的夕阳就像是有人用血做颜料画在天空上一般,在传说里,坤灵星落日的余晖是金色孔雀的眼泪化成的。风声呜咽着,为这座死城吟唱着哀伤的挽歌。光晕斜映在扶光的脸侧,离得近一点的话甚至可以看见扶光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眼瞳多了淡蓝的光点,枯败的树枝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新叶,扶光回首看向大楼。这座大楼和所有的生命一起被永久地封存在历史中,再次被提起时,只会是沦陷的西邻区。扶光一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只存在于故事书里的跷跷板,尽管有一头已经烂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