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今天一定要死犟到底了,齐井源不会不知道,他又起了公筷,夹了那片响螺片放在姜程的盘子里,有点服软的意思。
姜程默不作声吃完了。
王雅蕾给齐井源加了分——今晚有戏。
见到气氛缓和,李尘开始说别的。他不善于聊天,谈菜已经是极限。他说自己祖籍厦门,算上亲戚旁支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说今夜的菜和老家有些相似后面又没有了。
王雅蕾立刻救场,起说本地菜,还说了几道受东欧影响的菜色。
这时姜程来了兴致,提到那两年留学时吃到和本地菜很类似的菜,比如炸猪排和炖牛肉。
她是个酷妞儿,却有着天然的冷幽默和对细节极好的记忆力。除了李尘,dolice也听得津津有味,还说明天要李尘带她去吃,回老家也要一样一样吃过来。
李尘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当然答应,又解释说他们在节后会回老家几天。dolice这次回来是因为选好大学,和自己是同一间,父女俩成了校友。
王雅蕾看过李尘的履历,是一所加拿大排行靠前的名校,心想读书这种事确实是有遗传的。
谈到回老家,大家就开始聊年后的计划。
因为在场都是熟人,王雅蕾也不避讳说新公司。注册规划由李尘的公司协助。李尘说从企业注册到外汇登记年后能处理完,职位规划设立初稿已提交到王雅蕾公司总部。齐井源则说工程会在三月下旬之前结束,时间线刚好能对上。
齐井源问王雅蕾安排。她没提在旧公司的不顺,也没说会去新公司,只说是根据进度再安排自己的计划。
齐井源听了,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原内审总监在场,不看场合地接了一句,“今后也要请王总关照了。”
王雅蕾不愿意接这句,就岔开话题。“看公司安排,不由我个人决定。是我不对,今天还是别都谈工作,你们生活上有什么其他安排?会去旅行什么的吗?”
“除了工作,我一单身狗还能有什么安排?”
齐井源阴阳怪气地说道。单身狗何止他这一条,座上明明坐了五条,或者四条,dolice可能不是。
王雅蕾觉得前面夹菜的分都扣完了,这两年真的看错了他,如果发现他是这种脾气,真交往了估计几个月也让他滚蛋,房子都塌了。
“我节后看机会,可能申请外派欧洲。”
姜程冷不丁蹦出这句,“我们每年有外派名额,去德国、卢森堡或者比利时,两到五年。”
这句话好似一个炸弹,在场都闭嘴了。
姜程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当年她出去留学,大家知道时手续机票都办好了。王雅蕾不敢接话,只能沉默。
齐井源脸微微转向一边,没做声,脸绿了。
“我也是你这个年纪申请外派的,现在回想起来,得到和失去并不对等……我建议考虑清楚。”李尘淡淡说了这句。
倒数第二道的主食端上来,是翡翠炒饭,多数人只吃了一点,只有dolice胃口超大,一个人吃完半份。
吃完主食后,可以选甜点——西式布蕾、港式陈皮红豆沙、苏式杏仁豆腐、上海老冰糕,还有家常桂花酒酿小圆子。10点之后还供应豆沙汤圆和肉汤圆。
王雅蕾要了微苦的陈皮红豆沙,又要一份冰糕去露台吃。齐井源要了一杯黑咖啡。李尘要了一杯威士忌,酒拿上来后,他说要回一个电话就离席了。
姜程吃完红豆沙,说吃饱了。
齐井源一直不说话,这时把黑咖啡一口喝完,在桌子下面抓了她的手,“你跟我来!有话说!”
姜程挣了一下没挣脱。二人站起来,走出了大厅。
dolice把勺子咬在嘴里,“不是说不熟吗?”
王雅蕾摇摇头,觉得今晚不是和好就是彻底分手,又觉得朋友果然都是类似的,自己恋爱分手一向激烈,姜程不会平静到哪里去。
dolice吃完杏仁豆腐说要去洗手间。王雅蕾说她去露台看看,问侍应生要了冰糕,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露台上放上了小圆桌和烛台,一些用餐完毕的客人已穿了外套拿酒放在桌上边聊天边看风景。
这座沿江酒店是老建筑,地板是大块石头拼接,露台栏也用了巨大石块。王雅蕾趴在露台栏上看着江对面,距离烟花还有一个小时。
她吃完冰糕,又问侍者要了一个烟灰缸放在露台栏上。她边抽烟边看江景,有人过来搭讪聊天,她嗯了两句,那人也知趣的走开了。
dolice走过来,看到她眼前的烟灰缸,“你会抽烟?”
“大学的时候学坏了。”
王雅蕾将烟头按灭了,不抽了。
“给我一根。”dolice说,听起来很高兴。
“你爸爸会生气。”
“他不会知道的。”
dolice背靠着石栏杆,一只脚从高跟鞋里脱出来,赤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今天还好有你们,不然我跟他吃饭一定很闷。”
王雅蕾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烟盒,“半根。”
dolice接过来叼上,王雅蕾帮她点燃。那模样王雅蕾觉得她可能十三四岁就会抽烟了。
“刚我看到他们两个……就是你和ror的朋友在吵架。”
dolice吸了一口,“他们进来我就知道他们是一对,谁都骗不过我。”
“人小鬼大。”
王雅蕾看着dolice的烟,“说好只有半根。”
到一半时,dolice不情愿地让她抽走了烟,按灭了。王雅蕾让侍应生拿走烟灰缸,要了两杯温水。两个人在露台上跺了跺脚,又抄起手心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