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周凛声,看向她的同时,倏地斩断她的声音:“你在跟我讲话,有他什么事?”
他面色阴沉,蕴着不愿对她发作的不悦。
尽管知道他不想听,许织夏的表情仍旧半点没松动:“一段亲密关系的本质,是坦诚暴露弱点。”
许织夏定定回视他:“可我看不见哥哥真实的一面。”
她看到的,都是他伪装过后,他希望她看到的样子。
许织夏不知道是只有纪淮周这样,还是从周玦起他就是这样,或许周玦根本就没有需要伪装的一面。
而纪淮周有。
在谈近向她坦白左臂的闪电花之前,许织夏都还道不明这几日对哥哥的眼神感到不安的原因。
但现在她明白了,那都来自于她对他伪装下的面目一无所知。
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出现了失衡。
纪淮周只觉得可笑,她居然把别的男人教她的逻辑用到他身上。
他扯唇嘲讽:“你的弗洛伊德说过么?”
许织夏不理会他的奚落。
她不动摇地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人有千面,哪一面不是真实的?”
纪淮周一条胳膊撑到她副驾驶座的椅肩,他的身型轻易就能对她造成压迫:“难道在你心里,哥哥对你好,是虚假的,是我装的?”
许织夏摇摇头。
他不否认,此刻她也确信在他那里兄妹情的倒错不是她的错觉。
许织夏在他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不闪不躲地,一股脑把话说完:“我知道哥哥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哥哥不会伤害我,可是哥哥不可以控制我的自由,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所有物。”
所有物三个字,听得纪淮周眉眼深皱。
“我有男朋友,不管我的男朋友是谁,都不会分走我对哥哥的感情。”
许织夏一口气的劲儿说到这里。
她也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眼睛:“但你不能以哥哥的身份,这样要求我。”
纪淮周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
停车位附近没有路灯,他们封闭在车厢不明朗的空间里,外面夜色寂静,里面暗流湍急。
“哥哥,我以前说要和你住一辈子的话,都是我不懂事。”许织夏眼睫垂下去,停在他的腰际。
小时候,她的脸总爱往他腰上埋。
许织夏声音放轻放慢:“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再亲的兄妹,也该有各自的生活。”
纪淮周唇线抿直,偏过脸用力沉了好几口气,都没能压住心底郁闷又恼人的火。
一阵死寂后。
他扯开安全带,径自甩门离开。
再听她多讲一个字,他都要被当场逼疯了。
许织夏孤零零坐在座位,低着脸,眼睛和鼻腔都泛着丝丝酸涩。
哥哥再生气,都不曾丢下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