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凌殊悦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是一道清瘦的男人身影。
男人一袭白衣,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忙把软垫放在她身后,“悦儿醒了?额头上的伤哥哥已经给你处理过了,用不了三天就可恢复如初。”
再看到三哥凌千致,凌殊悦瞬间红了眼眶。
见妹妹哭了,凌千致瞬间乱了阵脚,“悦儿是疼吗?”
凌殊悦摇头,努力把两世重逢的眼泪憋了回去,“不是,三哥哥,悦儿只是觉得三哥医术高超,竟然能让伤口三天痊愈。”
“傻瓜。”凌千致把驱寒散淤的汤药端过来,“快喝了好好睡一觉。”
“外面为何如此喧闹啊?”凌殊悦乖巧的把汤药一饮而尽,嘴里恰逢其时的被塞上了一颗蜜饯。
“二房的来闹了,悦儿不用管,母亲断会处理。”凌千致说着就想让凌殊悦躺下。
谁知,凌殊悦冷笑了一下,起身招呼翠竹,“二叔二婶来探望,悦儿岂有不去见见的道理?翠竹,给我梳妆,把去年中秋皇后娘娘赏的那套蜀锦拿出来给我穿上。”
未来太子妃,就要有未来太子妃的架势。
凌千致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没有半分稚色的妹妹,一时哑然,碍于男女大防只能默默的退出了她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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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二房凌山和夫人崔氏坐在太师椅上,底下呜呜泱泱跪着一堆姨娘和子女。
就连被掌嘴之后,没了人样的凌雨欢也在其列。
凌雨欢拎着帕子哭着,“大伯母,我与长姐自幼一起长大,长姐有何不满,也应该是我们姐妹家的事情,为何要连累整个二房啊?”
“长姐?”姜氏坐在上首位,“你不过是个二房小娘生的,岂能叫我悦儿长姐?没规矩的东西!”
“哭哭哭,就知道哭!”崔氏见姜氏不吃这套,抬手拧了下她臂膀上的软肉,“今儿个家产拿不回来,你就跟你小娘吊死在这将军府吧!”
“哟!叔叔婶婶这么快就带着一大家子来打秋风了?”凌殊悦一袭华衣,在翠竹的搀扶下走进大堂。
姜氏眼底只能看见她额头上包着的棉布,一时揪心,“你怎么不好好歇着?快来母亲身边坐下。”
“如此大戏,女儿岂能错过?”凌殊悦坐在姜氏的旁边,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最终在已经破了相的凌雨欢脸上停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二婶婶带着这么个东西出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二房得罪了殿下吗?”
“什、什么?”崔氏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反映了过来,“不是,我们来就是想问问四姑娘,你们姐妹俩的事情何故闹到太子和圣上面前去?”
“如今我们家产都被抄了去,一家老小怎么活?”
“四姑娘你也该闹够了,这小贱蹄子你也罚了,气消了就赶紧把我们家的家产和皇商令要回来,不然我们这百十口子人就住在你们这将军府了!”
二房崔氏本就是商贾出身,自幼跟父兄经商,是个泼辣性子。
父母平日念及他们夫妇出身不高,没少受人白眼,打心里疼他们,所以对他们的行为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是让凌雨欢这个二房庶女时刻陪在她的身边,一同以京都贵女身份出席名流宴会。
不曾想,就养出了这么一窝白眼狼。
姜氏刚要开口,就见凌殊悦缓缓起身,走到凌雨欢的面前,捏住了她已经肿、胀的下颌。
“啊!”凌雨欢痛的尖叫。
“姐妹之间玩闹?”她葱白般的手指兀自收紧,语调骤然变冷,“姐妹之间的玩闹惹的我父堂堂三军统领被天子下了大狱,至今未归?”
“姐妹之间的玩闹害我险些失了名节,跳湖自保?”
“姐妹之间的玩闹害太子吐血晕厥,险些丧命?”
“我,是未来太子妃,我的声誉关乎着皇家的声誉,我的名节是皇家的脸面,二婶婶这当家主母当的可真好,不静思己过,反省日后该如何教导这些妻室生的子女,反倒跑来我这耀武扬威了!”
言罢,凌殊悦把凌雨欢甩在地上,抬手。
翠竹立刻会意拿着巾帕擦拭掉她手指上沾染的血污。
崔氏听的越发骇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索性拍着大腿号啕大哭起来,“哎呀我说四姑娘,我知道你如今身份高贵,看不起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亲戚了,可是好带血缘在这呢,能不能去跟殿下商量商量,把抄走的家产还给我们?哪怕是一半呢!”
“抄?”凌殊悦重新做回在位置上,不解的看向崔氏,“二婶婶这是说的哪儿话啊?殿下明明是说,让你们主动上交,何时说过一个‘抄’字了?”
“若是这样编排殿下,怕是要诛你崔家九族了!”
凌山猛的一拍桌几,桌上的茶盏险些摔落,“你这没教养的,可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凌殊悦笑意渐浓,指了指桌上那摇摇欲坠的琉璃盏子,“若是我没看错,那盏是圣上御赐,打碎了二叔这条命都不够赔。”
“还有,雷霆雨露解释君恩,二叔若是不满,大可去击鼓鸣冤,参太子一本!”
“姐姐!姐姐!”凌雨欢哭着爬到凌殊悦的脚边,死死的抓住她的裙摆,“姐姐,求求你了,给我们二房一条活路吧,若是你看我不顺眼,我就,我就,我愿意为了二房的安稳,去死!”
“你看看,大嫂你看看!”凌山气的跺脚,站起身指责姜氏,“你是将军夫人,母家又是伯爵府,是,身份比我这个庶子尊贵,但也不能太仗势欺人了,看把我这庶女都逼成什么样了?”
“姐姐!”
底下又是一阵哭啼声。
明明没人把他庶出的身份拿出来说事,可凌山却总是三句不离,总把自己弄的跟被人欺辱了一样。
崔氏索性也跪在了地上,“哎哟,我也不活了!大房压死人哦!”
姜氏被他门抄的头痛,忍不住皱眉呵斥道,“你们这是闹什么,闹什么!我悦儿险些命丧黄泉,夫君还在大狱里关着,你们,你们也未免太泼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