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眉头一皱,不由地犯起了难来,这女子始终是答非所问,不正面回答他的问话。
“她是乍逢变故,脑子被吓出了毛病,还是假痴作呆,有心地回避我的问题?”
此刻阴风阵阵,细雨绵绵,水面舟中的女子一身雪白的孝衣,坐在那里轻轻地啜泣,此刻的景况,像极了聊斋笔墨中常见的情形。
张梦阳深吸一口气,正要耐着性子再问,只见那女子扬手之间,两样物事自舟中平平地飞了出来。
张梦阳从形状和速度上看来,料知不是暗器,稍微犹豫了一瞬之后,便伸手接住。
他拿在手中一看,见两样物事分别是一顶青箬笠,一披绿蓑衣,都是此刻的他所需用的雨具。
他抬眼朝舟中望去,但见那一袭缟素的女子已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头上戴着顶箬笠,身上披着件蓑衣,站在船头上迎风而立,在桅杆上的戳纱灯的红光反衬之下,似鬼似仙,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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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道:“姑娘的好意,小生在这里谢过了。”说着,张梦阳对着默立在船头的女子作了个揖。
那女子仍是不答他的问话,口中莫名其妙地唱起了歌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张梦阳禁不住头皮发麻,委实是猜不透这女子何许人也,突然没头没脑地念诵处这首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是人是鬼,周围这么多人不见了,难道都是被你杀的吗?”
张梦阳双手拢做喇叭状,对着那女子扯开喉咙叫嚷。
忽然,他意识到眼前的情形不对,那女子本来与他只隔着岸边的一弯浅水,距离他也只有几丈之遥,正常说话便可听得个清楚,哪里用得着如此扯开喉咙地叫嚷了?
可是眼下,自己和她所在的船只已经相隔十几丈之远。她的船只于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划开了远去,在斜风细雨之中朝着滹沱河中心里驶去。
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要走,更不知她此行要到何处去。
他这一路上走来,从没看见过半个人影,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这么个诡异的女子,知道要解开这个谜团,须得要从她身上着手不可,万万不可任由她就此远去。
他提了口气,刚想要展开神行法涉水而过,便听到背后风声不善,有一个极重的兵刃正对着他的后背猛砸过来。
张梦阳急忙脚尖点地,“嗖”地一声朝上纵起了一丈多高,那件兵刃裹挟着一阵恶风自他的脚下横扫而过。
不待他的身子落地,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又自下而上地朝他的脚腕斜着削来。
危急之中,张梦阳迅速地拔出他的佩剑来朝下一挥。耳听得“叮”地一声脆响,两剑在空中一碰,撞出了几星耀眼的火花。
他借着这两剑撞击出的力道,朝后飞出了约丈远的距离,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形,然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双脚踩在了水边码头平滑且坚实的青石板上。
这两下兔起鹘落,极为干净利落,在外人看来绝对堪称极上乘的轻身功夫。
只听对方一人说道:“好小子,果然是张梦阳,不是杯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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