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势有所收敛,一串杂沓的脚步声响透过密集的雨声传了过来。
明月惊叫了一声:“有人!”
清风则镇定地说道:“也许,是咱们的八大护法到了。”
老母站起来悠悠地道:“不错,听声音是八个人的脚步声,若不是因为这场雨,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对这八人的到来,张梦阳却没有她们心中的那般欢喜,甚至内心里对那八个人充满了反感。
认为自己代替杯鲁在此与一个大老婆两个小老婆默默地培养感情,突然被外人的到来所打扰,实在是很令人懊恼的事。
……
随着逐渐地云开雨收,夜色也逐渐地退去,天光逐渐地照亮了这个被雨水冲刷了一整夜的世界。
张梦阳站在箭楼的里侧,望着总坛之内鳞次栉比的楼阁,望着远近随风摇摆着的如烟杨柳,耳中听着鸟儿叽叽咕咕的嘹亮的鸣叫,心中油然地发出了一声由衷地慨叹。
他不知道昨晚上风刮得那么烈,雨下得那么大的时候,这些歌喉宛转的鸟儿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云开雨收,天色大明的时候,它们都是从何处钻了出来,用歌唱把一派生机带给这满眼晴光的世界。
躲藏了一夜的鸟儿都重又飞出来了,可这合罗川上的人,都躲去了哪里呢?
那智虑深沉的皇甫总教主,她摆了这么个空城计到底用意何在呢?
当年的诸葛亮摆了一出空城计,他那是想要吓退司马懿来势汹汹的十五万大军,给后方大队人马的撤退争取出有效的时间。
可她眼前的这出空城计的目的何在呢?张梦阳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他们便都在合罗川总坛的边缘地带放哨起居。白天进入里面挨房逐院地搜索,看看其中究竟有无太上正一教的留守人员。
夜间便都撤退到边缘的箭楼或者其他房屋里面修整歇息。
饿了便在他们拖来的那两辆车上取些蔬果干粮来吃,渴了便从城外的合罗川河水之中舀水饮用。
当然,在食用和饮用这些东西之前,他们都是拿银针试过了,完全无毒的。
有一位姓吕的护法暗器功夫了得,时常能打到一些鸟兽来给大伙儿开开斋,打打牙祭。一帮人在这仿佛被世人遗忘了的空城里,倒也过得开开心心,逍遥自在。
他们之所以要在此处逗留,是在等待着一件大事要办。
因为老母在西来之前,曾经向所有的属下人等宣布:等攻下了合罗川之后,她便要在皇甫总教主的太上殿里,与大金国的杯鲁殿下拜堂成亲,结为百年之好。
如今太上正一神教的上下人等,仿佛人间蒸发了的一样,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从而避免了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激烈厮杀。
这样的结果虽说出乎预料,却也令人有些乘兴而来却又一无所获的空虚之感。
不管是皇甫贱人和她的手下跑去了哪里,这偌大的一座总坛城池总算是她拱手让出来的,这怎么说也得算是龟山老母重掌黑白教以来的一场重大胜利。
虽然不能跟皇甫贱人和她手下的那些喽啰们正面对决,把他们的总坛进行一番彻彻底底地血洗,可在作为他们总坛象征的太上殿和正一宫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然后再一把火把这座空城烧它个干干净净,这不能不说是对他们太上正一神教的一种巨大羞辱。
毕竟她龟山老母大张旗鼓地西来,目的就只有两个,一是要血洗这作为太上正一神教的象征之地合罗川总坛。
二是要在这里跟纥石烈杯鲁结为夫妇,热热闹闹地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此后她龟山老母便是杯鲁的正经妻子了。
倘若远在上京的金国老郎主完颜吴乞买胆敢不认这门亲,她就亲手割下杯鲁的项上人头,让他的这个宝贝儿子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谁也休想得着。